崔六娘拍着手道:
“我就说嘛,靳二当家莫不成脸上就白挨了这么一记?呵呵,高手到底是高手,岂有白搭的道理?原来二当家腮帮上的一条口子,早拿姓白的一只手臂换回来啦!”
靳百器道:
“人和人之间,不管识与不识,也无论立场何异,有时候亦往往有一种微妙的缘份存在,我见着白奇的辰光,便有这等感觉,虽然双方以命相搏,搏过之后竟毫无敌意,这等遇合,自己想想也有些匪夷所思……”
范明堂还有些不放心的道:
“二当家,姓白的话靠得住么?”
靳百器道:
“以我阅人处世的经验来判断,白奇的承诺我认为绝对靠得住,明堂,一个人在一生中并没有多少次绝处逢生的机会,有幸遇到,其感激怀德的心情乃是可想而知的,年头虽不对了,但惯於恩将仇报的角儿到底还算少数。”
牟长山颔首道:
“我赞同靳兄的见解,纵然白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那是指别人的性命而言,论到他自己生死交关的当口,感受就完全不同啦,阴阳界边缘上的一步路,踏进与踏出之间,最是心神动荡,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又面对靳百器道:
“明天的行动,是不是照旧?”
靳百器小心的微笑着,以免牵扯到脸颊上的伤口:
“当然按照原计画出击,夜长梦多,长山兄,也该到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牟长山关切的道:
“我是担心你的伤势,靳兄,别看那是一条小口子,万一恶化起来,也不是闹着玩的。”
靳百器道:
“不要紧,有崔大娘的仔细照看,加上你那特效金创药,理该不成问题,再说,我皮韧肉厚,这点小伤也还承受得起。”
崔六娘忽然格格笑道:
“你是运气好,我说二当家,那白奇的兵刃只要稍稍偏上一偏,你这只耳朵,岂不变做他坛子里的纪念品啦?”
靳百器寓意深长的道:
“练功练一辈子,求的便是对方这么一点偏差,大娘,仅此方寸之余,即乃关系成败,牵连生死,可小看不得呢。”
牟长山跟着道:
“靳兄,你那把刀,确然是快,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领教过了,记得与你初战於河谷之时,还不曾觉得痛楚,血光已现,如今回思,余悸犹存……”
赶忙拱手,靳百器道:
“得罪得罪,还望长山兄多宽宥,其实,并非我的刀快,但凭运道而已,倒是长山兄的三菱钢镖,才有追魂夺魄之妙——”
牟长山豁然笑道:
“暗器之属,乃是见不得天日的奇巧之技,说起来不登大雅之堂,如何比得靳兄明刀对杖,冠冕堂皇?你也不用和我客气,武功的强弱,半靠磨厉,半依禀赋,丝毫含糊不得,要是弄不清自家斤两,麻烦可就大了……”
瞧着牟长山,范明堂忽道:
“二姐夫,我现在才发觉,你与我们二当家的十分有缘。”
牟长山道:
“当然有缘,如果无缘,我们可能坐在此处共议大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