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血魂山之誓 柳残阳 1452 字 1个月前

一零五

指了指自己的左颊,范明堂笑道:

“我是说,二姐夫,你脸上有道刀疤,二当家也在同样位置添了一道,这等前后映辉的机缘,能谓不巧?”

牟长山右颊上的刀疤,乃是当初拜靳百器之赐,眼下的场合里,范明堂凑趣却凑出这么一段话来,未免有点煞风景,靳百器沉声斥责:

“明堂,过去的事还谈它做什么?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你向来精明老到,怎么连这点人情世故都弄不清楚?”

范明堂忙道:

“不是我二百五,二当家,前情往事,讲起来也是一桩饶富逸趣的遇合,姐夫素性豁达,必不至因此挂怀,反而越会惺惺相惜,自古以还。便是英雄不打不相识哪!”

一拍手,牟长山大声道:

“好一个英雄不打不相识,小胡子,说得好,说得妙,我同你们二当家,正是连心连手,哈哈,刀疤都连在同样地方了!”

靳百器微笑无话,内心里却充满了感激之情——他是如何幸运、又如何得天独得厚?竟在四面楚歌,岌岌可危的困境中获得友谊、获得这一股火也似炙热的真诚……

风箫箫,云霾低沉,彷佛压盖着人们心头,而乌暗的云絮有时随风滚荡,就更有一种飘忽空茫、不知所终的况味了,这不是个适宜乐和的日子,但却不碍兵刀之起,杀伐是不必挑拣吉时良辰的。

“鹰堡”的人马,自靳百器以下,“黄鹰”苟子豪、“黑鹰”徐铁军,范明堂、卓望祖,大头目金秀,外加“狼婆子”崔六娘俱皆披挂上阵。近六十名兄弟亦全数出动;牟长山方面,他本人自然领军於前,“鬼隐玄樵”端木英秀、“大落星”唐泰、“鬼猴”尹双月、“飞象”林妙、“人形豹子”姜通等一个不少,一干手下的约有二百五十余员,每五十人分为一队,迤逦前进,阵容浩荡,只差没有旌旗飞扬,鼓号齐鸣,否则,倒真和大军远征无异了。

大队之前,斥侯探马早已沿途派出,是由擅长此道的“点小雁”马少钧主责其事,马少钧曾在血洗“黑巾党”那一战中露过一手,按桩布线向来独具心得,有他引先打点,牟长山便不怕半路上出漏子了。

沿途行军极快,当大队人马抵达“血魂山”山麓的时候,竟比预定的脚程提早了半天,原来,他们计算到达目的的时辰为凌晨拂晓,实际上子夜之前业已开始盘寨紮营了。

当然不许生火、不准游走,甚至连大声说话都在严禁之例,所谓“盘寨紮营”,也不过只是一句口词,实际上既无寨、又无营,仅乃大伙铺开油布裹卷,拿条毛毯聊以驱寒而已,肚子饿了,啃块干馍,渴了,便就着羊皮水囊啜几口冷水,大敌当前,怎么能凑合就凑合,想舒坦,那是往后的事啦。

凝视面前“血魂山”的群岭层峰,望着那嶂峦起伏、云雾烟霭,“鹰堡’的每一个人自则触景神伤,感慨万千,这原来是他们的家、他们的窝,如今却豺狼盘踞,恶敌栖止,流落飘泊的日子不但在白骨鲜血中度过,更在魂萦梦系翻腾,眼前看到了窝,看到了家,虽是这么接近,却又觉得何其遥远,回得去、回不去的念头就恍若一块石磨,重重地压在大伙的胸膈了。

靳百器、牟长山、端木英秀三个人成三角形坐在一起,他们正等着马少钧的传报—一他们必须先弄明白,山上的“大龙会”是否已得到风声、抑或有任何意料内或意料外的举动。

聆听着山风的呼啸,靳百器的神情竟呈现着异样的满足与安详,他曾在无数个峰崖之下听过无数次山风的拂掠,意识中全没有此刻的亲切及熟稔,风是吹遍大地的,他明白,只是故土家园的吸引,才会兴起各种不同的感受。

时光在静静的消逝,牟长山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频频向四周张望,嘴里开始嘀咕:

“马少钧这王八羔子倒是干什么去了,搞到如今远不见人影?”

端木英秀笑道:

“你急什么?凡事也该多替底下人想一想,马少钧不是奉派去吃大菜的,你当踩盘探风的话计容易?这可是拿着性命在冒险,稍不小心就把脑袋玩掉了,这种情形下,又如何快得起来?”

牟长山哼一声:

“已经上去半个多时辰啦,就算他一时摸不清对方虚实,至少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总得派一员回来,也好叫我们放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