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第四十六章 斩断

华灯初上,苏浮白携妻子大乔与妻妹小乔到了裴瑾家里,他们是最后一波,萧五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到了,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帮忙。

杜谦一听到车声,二话不说冲出来喊:「老白!这混蛋有一地窖的好酒,快来随我去!」

苏浮白一听有好酒,丢下老婆和小姨子就匆匆跟过去:「挑最好的!」

大乔好气又好笑,可也知道丈夫就那么一个爱好,管也管不住,罢了。她与妹妹走进屋里,裴瑾对她笑:「可算来了,马上就能吃饭了。」

大乔愣住了,见到他的那一刻,才明白为什么杜谦说受到了惊吓。

毫无变化。

一瞬间,时光倒流,他仍然是三十年前港岛上的翩翩佳公子。

「介绍一下,鱼丽,鱼丽於罶的那个鱼丽,」裴瑾主要是给鱼丽指明一下攻略对象,「大乔和小乔。」

大乔不由看了妹妹一眼,心中微叹,但还是很大方地走过去:「你好,我是乔学而,这是我妹妹,乔知之。」

鱼丽很乖巧地叫人:「大乔姐姐,小乔姐姐。」

裴瑾一噎,低头和她咬耳朵:「你六百多岁叫人家姐姐,居然叫得出口。」

鱼丽瞥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勾魂摄魄,她靠在他肩头,笑靥如花,可说的话就没那么好听了:「你懂个屁!」

拿她当姨太太时举例好了,当年肖臣将家中事务交给她打理,她成熟老练,可人家看着她这张脸心里便轻视几分,她不管做什么,他们都觉得是小孩子故作老成,没有底气才如此。

而她若是如同少女般娇憨天真,时而露出些许手段,人家便不敢轻视,觉得她很有几分本事。

这个奇怪的现象鱼丽迄今为止搞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她假扮少女,多年下来,早已炉火纯青,夏枫他们到现在还觉得她是个纯真少女,从未起过疑心。

也是,要是没有这份本事,怎么活得下去。

大乔一无所知,见她乖巧,心中便有几分好感,看一眼妹妹,她的视线就落到鱼丽身上挪不开了。

裴瑾也发觉了,他立刻笑:「既然都来齐了,开饭吧。」他拉着鱼丽进厨房去端菜,萧五是临时起意决定显一显身手,这会儿也做好了,把菜一一端上桌。

趁着端菜的间隙,裴瑾问鱼丽:「有把握吗?」

「是个美人,有点可惜。」鱼丽故意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说我是你表妹好了。」

裴瑾附耳过去,轻轻道:「悠悠我心,岂无他人,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鱼丽瞥他一眼,不作声。

苏浮白和杜谦从地窖里出来,一人捧了两瓶好酒,洋洋得意:「今天非喝穷你不可。」

「尽管放马过来。」裴瑾心想,巴不得你们喝醉,把我留书离开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然而,事与愿违,裴瑾一坐下,酒杯就被倒满:「先罚三杯,再如实招来,不然要你狗命!」

裴瑾:「……」他叹气,连喝三杯,最后倒一倒酒杯,一滴不剩。

众人满意了:「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

裴瑾:「……先吃菜吧,要冷了。」说着,以身作则,给身边的鱼丽夹了一只虾,还给她剥了虾壳。

萧五冷笑:「得了,有些人不想解释。」

「也不把我们当朋友。」苏浮白接口。

杜谦痛心疾首:「我们真是看走了眼!」

这一唱一和的……裴瑾想了想:「那你们问,我答,绝不隐瞒。」

他们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连珠炮似的发问。

「当年为什么要离开香港?」

「厌了。」

「你这是认罪的态度吗?啊!老老实实说清楚!」

裴瑾不得不仔细说明:「真的是厌了,香港是富贵锦绣地,可玩了那么多年,真的腻了,就想着离开。」

「这么些年,你干嘛去了?」

「我没骗你们。」裴瑾说,「我去终南山学道了,当了好几年道士,又觉得太清心寡慾,没劲死了,就出国逛了一圈,又不想住在国外,干脆就回来了,常青市气候好,风景也不错,就住下来了。」

「那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裴瑾沉默片刻,才说:「大家总归会失去联系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分别?我知道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多年的老朋友,能听得出他说的这番话是真心的。

可唯有鱼丽明白他的心意,他们总是会老,会死的,如果现在不分离,未来也冲早要离别,那么,与其是死别,不如生离。

桌子底下,她伸出手,握住了裴瑾的手,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们,唯有彼此不会。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心情,才任由感情萌芽生长。

裴瑾反过来握住她的手,笑一笑:「快吃菜。」

他这温情款款看在别人眼里,免不了被嘲讽:「哟,话说得好听,还以为你真要断绝红尘?那你留恋什么美色?」

杜谦起哄:「就是就是,切了算了。」

「切了也不能四大皆空。」萧五摇摇头,感慨,「美食美酒美景美人,除非割了舌头,挖了眼睛,不然都纯属做梦呢。」

裴瑾无语:「你们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

三个人异口同声:「不能。」

裴瑾没办法,倒了酒,低声下气和他们赔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一句话都不说就失踪,不该十几年不联系你们,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放过我吧。」

「认错态度良好,考虑死缓。」

三个人依次和他碰杯饮酒。

这件事暂且就算那么过去了,毕竟,也不是真要裴瑾如何,嘴上说着难听的话,他们心里是一直相信裴瑾之所以离开肯定是有苦衷的。

作为朋友,既然不能帮助他,那么,至少也该支持他。

比起算帐,故友相逢的喜悦才胜过一切。

三杯酒下肚,开始发神经了。

杜谦拉着裴瑾哭诉:「裴瑾,你不知道,那个母老虎逼得我好苦啊!」

十八年没有听到这个开头,裴瑾还有点怀念,顺着他的话问:「那离婚吗?」

「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杜谦涕泪俱下,「裴瑾,她当年多温柔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还有香白,她想我娶她,虽然她也很好,但是我说过不能娶她,她还要用孩子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