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青菀道。她抱着母亲的胳膊,这才缓缓睡去。
第二天早上,石庭就来给淩青菀复诊。
昨天淩青菀晕倒,也是石庭来看的。
石庭依旧那么俊美清冷,只是他的眸子里,似乎多了层暖色,看上去很舒服。
淩青菀冲他笑了笑。
石庭给淩青菀把脉,然后说淩青菀是气虚脾弱,多滋补即可,不需要用药。
淩青菀颔首。
「淩姑娘,若是无事,可以去寺庙、马球场玩玩,别总是闷在家里,胡思乱想。」石庭道。
淩青菀微微颔首,道︰「我谨记了。」
石庭亲自送了些补药给淩青菀,这才告辞。
淩青菀喝了药。又好了些。她这个病,发作的时候很吓人,但是大夫也说不出什么病因来,都说没事。
故而,景氏和淩青城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次日确定淩青菀好转,他们就各自去忙了。
淩青菀也终於知道了,为什么昨日祖母那那么大的火气了。
因为三姑姑陪嫁的事。
三姑姑的陪嫁单子,是景氏定下的。嫁妆除了金银首饰、绫罗锦缎,还要些田地和商铺。
晋国公府是落魄贵胄。总共才两间铺子。而晋国公府有三房,自家都分不均匀,肯定不可能三姑姑的。
於是,祖母让景氏给三姑姑一百亩良田。
景氏却说︰「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出阁的时候。都是三十亩良田陪嫁。断乎没有给三姑奶奶一百亩的道理。」
晋国公府的资产。总共才五百亩良田。给三姑姑一百亩,家里吃什么?
老太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偏偏二婶还跟着搀和,说应该给三姑姑一百亩。
景氏丝毫不理会她们。照样只给了三十亩陪嫁的良田,另外多打了两套头面,算是弥补铺子的。
这样的陪嫁,在当前的世道看来,是非常寒酸的。
可晋国公府什么家底,外头都知道。秦家和晋国公府结亲,原本就知道晋国公府是个空架子,并不富裕。
景氏觉得,家里三个房头,姑娘们有四位,少爷们三位,将来他们也要出嫁娶亲,都是费用。
况且一家人也要生活。
没必要为了三姑姑出阁,就打肿脸充胖子。
陪嫁的东西,前一天就送到了秦家。不成想,迎亲当天,秦家那位来迎亲的太太,当面说了些讽刺的话,话里话外,就是嫌弃晋国公府的陪嫁少了。
当着满家的亲戚朋友呢。
景氏脸上也不好看,她甚是尴尬,觉得秦家实在刻薄。
老太太更怒。
「老太太不怪是她自己挑中秦家那么轻薄门第,反而怪大奶奶给三姑奶奶陪嫁少了。当前这世道,婚姻不问门第,直取资财,把咱们这样的清贵人家逼苦了。」母亲身边的管事甘妈妈,告诉淩青菀。
世道如此,没钱就会被人嘲笑。
秦家原本就是商户,行事轻薄也是可以预料的。若是景氏做主,断乎不会和秦家结亲,都是老太太自己的主意。
景氏也难堪,可是能怎么办?只有这么点家业,难不成为了嫁小姑子,把整个晋国公府赔进去?
将来淩青菀出阁,景氏也只会给这些的。
这也是为什么景氏非要把淩青菀嫁到安家的原因之一︰晋国公府家财太薄了,可是婆家又有谁不看嫁妆呢?已经成了风潮。
嫁妆少,嫁过去就是会看婆家脸色的。唯有安家,不会淩家计较这些。
「怪不得祖母那么生气。」淩青菀笑道。
甘妈妈笑道︰「姑娘厉害,比咱们大奶奶还要强,昨日就把那老太太的气势压住了。从此,她再也不敢拿捏姑娘了。」
淩青菀苦笑。
昨日的事,真是个意外。
幸好是淩家,要是其他府邸,老太太能做主,估计真的要去关祠堂了。
「明天三姑姑回门,但愿别再有什么波折。」淩青菀笑着,和甘妈妈闲聊。
甘妈妈却叹了口气︰「没有波折是最好的,但是很难。要看秦家怎么做,他们就是嫌弃你三姑姑陪嫁太少」
生计艰难。
三姑姑被人嫌弃,也是晋国公府丢脸。假如拿得出来,晋国公府何尝不想多给些?
甘妈妈都替景氏犯愁。
这个家太难当了。
「要是分了家,不跟他们过,这些事就不用我娘去烦恼了。」淩青菀道,「二婶总想着当家,应该交给她。」
「交给她?她什么都要藏私,到时候咱们饭也吃不上,她还怪田里收成不好呢。」甘妈妈道。
「正是。」一旁的大丫鬟微雨插嘴,「所以大奶奶再委屈,也要把持这个家,就是为了咱们能吃上一口饭。」
淩青菀心里有点内疚。
母亲这么辛苦,家业如此稀薄,她还因为婚事和母亲闹。大概没有人比她母亲更为她考虑的。
几个人说笑着,淩青菀精神很好。
景氏一直忙到了傍晚才回榭园。明天就是三姑奶奶三朝回门了,出嫁那天有点不愉快,回门不可再有差池。
结果,到了回门当天,果然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