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齐恒沙化神期的肉体强度，这点高度也是摔不死他的，虽然是狼狈了点……

山势陡峭，齐恒沙落入积雪中时下坠的力道仍然未止，於是整个人被大块的雪块包裹着，继续往山谷中掉。

他的肩背都被锋利的岩石划伤，但他却毫不在意，犹自只护着胸前那一处。

“扑通——”

冰凉的泉水让齐恒沙瞬间恢复清醒。

“嘤！！”银黑狐幼崽被齐恒沙护得很好，连毛发都没湿掉，此时正紧张地用爪子抓挠齐恒沙的衣襟。

“没事了，哈哈哈。”齐恒沙仰躺在泉水里，一把举起胸口的银黑狐幼崽，“我就说了，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

“嘤！！！”银黑狐幼崽不住地挣扎。

“别动……这里的不冻泉中灵气很足，你也泡一会……啊，不喜欢啊，那去一边玩会吧。”齐恒沙将银黑狐幼崽往雪地上一丢，整个人又躺回了泉水里。

脱力的齐恒沙神思反而清明了一些，脉窍孔穴中真元运转前所未有地顺畅。

在之前，许多事情郁结在心，齐恒沙觉得自己可以背负，可以解决，却不料太过压抑，反而被心魔入侵。

此番直面心魔，直面自己的内心，摒弃那些纷杂念头后，齐恒沙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惬意。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不会后悔。

这是齐恒沙三百载修行第一次直面心魔，现在的齐恒沙甚至有心思分析自己见的心魔与那些前辈们记载的心魔有何异同。

魔祖罗睺最懂万灵之心。

不管是红心白心还是悭贪心、利名心、嫉妒心、计较心、好胜心、望高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谨慎心、邪妄心、无名隐暗之心及种种不善之心……罗睺都懂。

而圣者，无心。

齐恒沙自问达不到圣者的程度，他也有好胜心，也有恐惧心，其他心思也皆有掺杂，是而有孔隙可入。

“仅仅是魔祖的一丝气息……”齐恒沙现下已经不再恐惧，但以理智去回想，仍是后怕。

若是魔祖真身降临，怕是这诸天万界，除了鸿钧老祖之外，不管是何等修为的大能，都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堕入魔道，对罗睺俯首称臣。

而且那句……入我魔道，立地成圣……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类似的说法，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

齐恒沙突然想到了关键，从泉水中豁然起身。

洪荒世界目前只有西方教，没有佛教！但此间世界却有“佛”的说法！难道……故事是个预演……那这中间，魔祖罗睺又做了多少推动?

靠……

齐恒沙险些又起心魔。

他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最终对手是玉帝，但这么一深思，简直……细思极恐。

封神之战……死了那么多仙人，其实诸位大能都是可以提早预料到的。但是，明明可以不开始，明明可以不签那劳什子封神榜。

除非……必须签，必须做。

不签，那就三界一起完蛋！

“魂魄封神，可以一定程度阻碍魔祖的渗透……”

齐恒沙的指甲掐入了掌心犹不自知，他身上的潋灩一色水蓝道袍上逐渐凝出了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