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鱼龙舞 默默猴 4473 字 2个月前

「喂,损我还是安慰我,你倒先拿个主意啊。」

贝云瑚这才发现语病,几欲失笑,赶紧憋住,咬唇一本正经道:「但世上有些人,是后天才成为怪物的。她们起初以为自己是被爱的,是独一无二的,愿意为那个对自己好的人奉献一切,死亦不悔;到后来,才发现这只是一场骗局,自己既不被爱,也不特别,是旧了就被信手抛弃的器物,从那刻起人就成了怪物。」

独孤寂咬牙握拳,发现珊瑚金细炼已被取下,并未发出熟悉的磕碰响,但腕间镣铐仍在,显是丑丫头替他解衣时发现了「那个」,直接削断镣铐与锁链间的连结件,分开二者,才能顺利褪下袍衫。 但现在不是追究这种枝微末节的时候。

「你那畜生师父对你……也罢,你若不想说、不愿想,毋须勉强自己,我会替你报仇。你要想亲手了结那厮的话,我留最后一口气给你。」

世间女子着紧者,莫过身子污洁,丑丫头要是年幼上山,任其鱼肉,不知遭受过何等蹂躏,恨他入骨是再合理不过。

「……不是那样的事。」

岂料贝云瑚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这些无垢天女修习的《九​​转明玉功》须守住处子贞节,方能有成,他又有十分严重的洁癖,肌肤相亲,能生生恶心死他,只有此一节是万万不能的。他对我做的,是更过份的事。」

独孤寂一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样说来……丑丫头还是未经人事的雏儿?

「从我上山,我一直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有很多事我太晚才发现,也可能是视而不见。」

贝云瑚睇着劈啪跳跃的火光,被映亮的小脸笼着一层光晕,美得不似人间之物,独孤寂不禁看怔了。

「「无垢天女」是他亲自挑选带上山,不是无父无母流落江湖的孤女,就是被拐子拐来四处兜售的两脚羊羔,若非遇上他,我们现在多半在哪处窑子里,过着生张熟魏的皮肉生活。 」

对我们来说,他就是天,是改变了我们悲惨命运的人,更别提他给我们的生活,比原来的不知好上多少倍。 姊妹们从来不喊他「师父」,只喊「主人」,无论是做他的婢女、侍姬还是宠妾,人人都是心甘情愿,但他从未如此要求。 这甚至让我们有些失落。

「除了不能离开龙庭山外,我一直以为来到幽明峪,是人生中最好的事,每天都是笑着从睡梦中苏醒。他就是我的日头,我的泉水和风,我若有丝毫美丽,那也都是为了他而绽放。」

无垢天女的活动范围是受限的,即使在幽明峪,她们也只能待在主人的私人园林,日常除了服侍主人、洒扫庭除,就只有练功而已──因「九转明玉功」必须个别与主人於密室中修习,这几乎是少女们最期待的部分。

当然,因主人多才多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即精,少女们亦陪伴主人绘画、镌刻、制香,充当描摹习练的对象;主人对美的敏锐无人能及,经他指点过的裁缝金匠,总能做出最合适妥贴的衣饰,烘托出少女之美。 「无垢天女」并非主人自封,如此直白的名号不合其审美,而是山上诸脉间久传成习,自然而然形成的称呼。

主人既未觊觎少女们的胴体,自也不愿耽误其青春,一旦满十八足岁,即代为安排山下人家,备妥妆奁出嫁;结亲对像多是鳞族六大姓的富绅,纵使充应嬖妾,也是不同寻常的好归宿。

主人是不染片尘的,岂能奢望长久留在他身边? 但教有过这么一段,此生亦已不枉──拥有「天女」之名的少女们都是这样想的。

贝云瑚之所以动了疑心,最初是从梅檀色口里,听闻某位出嫁姊姊的死讯。

她与那位师姊并不特别亲近──事实上,格外受宠的贝云瑚同谁都不亲近──但做为头一批出嫁的无垢天女,在姊妹间还是很受瞩目的。

更早之前,主人的侍女虽也有期满下山的前例,一来其时「无垢天女」的选拔栽培尚未成形,都是十三四岁才上山服侍主人,不列入「色」字辈,上头还有寒字辈的长老压着,也不能明着传授她们奇宫武学;说是师徒,其实更近於主仆,姿色资质均不如贝云瑚等,过了二十岁便给银子打发下山,回乡抑或另觅归宿,都任其自主。

何玥色可不是那样的婢仆使女。

她比贝云瑚大三岁,两人却是同一年上的龙庭山。 何玥色生得苗条修长,冷艳逼人,一贯在众天女中称大;虽比早一年上山的慕琰色小着几个月,不得不喊她一声「师姊」,但「玥姊姊才是无垢天女的头儿」此一铁铮铮的现实,即使是在与慕琰色交好的小圈子里,也没有人敢否认。

贝云瑚一直以为,何玥色早早被遣下山嫁了,与她处处针对自己有关。 在覆上盖头、坐进花轿之前,何玥色那股子切齿咬牙的怨毒,着实在贝云瑚的恶梦里盘桓了好长一段时间。 她总觉得何玥色早晚会杀光纳她为妾的唐杜玉氏满门,回幽明峪找自己算帐;不想最后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讯。

梅檀色城府甚深,便是说漏了嘴亦不动声色,含混揭过,贝云瑚只能利用偶尔下山办事的空档,央人打探出嫁的姊妹们之近况。

毫无例外的,她们全死了。

不是惨遭杀害的那种横死,而是在诞下子嗣之后,就像突然凋萎的鲜花,自然而然地衰弱离世,彷佛产子用尽了她们仅剩的生命。 但无垢天女不仅仅有龙庭山幽明峪的门第出身,个个都是姿容拔群、冰雪聪明,且武艺高超身体强健,生下的孩儿即使在襁褓中,也看得出仪表出众、反应机敏,且无一夭折──只有这点与他或她们红颜薄命的母亲不同。

纳何玥色为妾的鳞族御龙氏一脉、居唐杜郡望的玉氏本家,甚至又纳了另一名无垢天女为妾,贝云瑚后来才知纳妾的是同一人,不知是念着无垢天女的好,对何玥色难以忘情,或因诞下的是女儿,为添麟儿所致。

贝云瑚不敢肯定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兴许是梅檀色失言后,即向主人禀报,也可能是她打探消息时被其他姊妹发现了,更可能是知有蹊跷后,她与主人合修《九转明玉功》时再难保持澄明心境,主人忽然宣布将她嫁与越浦沈家,此后她一离寝院,便有梅檀色贴身看守,形同软禁,出嫁前的大半年间,甚至没机会同主人说上话。

「……要我说,」独孤寂抱臂沉吟。 「你那些师姊不是被人下毒,或以内家重手法震伤心脉,才损寿元若此,那问题必然出在《九转明玉功》之上。世上有一派走了邪路的双修法门,是以夺取女子阴元来增益功力,你们既然都是……咳咳,这节未免说不通。」

贝云瑚淡然摇头。

「我翻过通天阁里的内家典籍,书中说,男女交合固是双修门径,却非唯一之法,甚至一开始就不是这样。道家房中术以女子为鼎炉,鼎炉之一物,乃调火焙制之用,本身既非药材,更不出玉液琼浆;寄望从鼎炉里凭空烧出丹来,岂非本末倒置?」

独孤寂张大嘴巴,料不到自己身经百战,头一回与处子讨论双修,居然只有听教的份,「这个……」

「我想……」了半天,除了猛抓脑袋,吐不出半点干货。

贝云瑚噗哧一声旋又忍住,晕红双颊,忽然问:「你觉得我美不美?」

独孤寂无言以对,明明「美」就是一个字而已,顿觉胸口被什么塞满,一时难以呼吸,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在贝云瑚没等他回答,垂落浓睫,轻声道:「我也觉得自己很美。不只我,山上的姊妹们都美得不得了,小时候还不觉得,自从下山办事,才知别人为何喊我们「天女」,同那些辛苦干活的姨姑大娘相比,我们真像是从天上来的,浑身都透着光。 」

这很怪,对不? 我有个荒唐的想法,没有根据,也就想想而已。 会不会《九转明玉功》所求,须以女子为媒介才能得到? 主人未从我们身上夺取什么,贞操、阴元……通通没有。 他只是把我们当器物,从中调火焙制,去锻炼或求取了什么东西──」

独孤寂双目放光,击掌道:「……鼎炉!」

「嗯。」

贝云瑚轻轻点头。 」而烧化的柴火,就是我们的寿元。 我不会形容那种感觉,但我在山上的这十年,感觉自己活得像只蝴蝶,轻盈得不得了,纵有不顺心之事,如受人排挤,偶尔也会寂寞,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的欢快与轻盈。

「因为我们身上的「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点燃,长期处於烁亮之中,如同烟花。 常人身子里烧五十年的柴火,我们十几年就烧完,就算只有中人之姿,在旁人看来,也是极耀眼的。 」

「畜生!」砰的一声,独孤寂拳头捶地,露出森森犬牙,笑得一脸狠厉:「他做了忒过份的事,千刀万剐也不冤,报仇天经地义,你别说自己是怪物。

你和我不同,我才是怪物。 」

瘫坐在地,笑容满是自嘲疲惫,隐隐有些哀伤。

「不,我和你一样是怪物。我的身体一直提醒我。」

少女拉开颈绳,反手去解背后的两枚结子,饱满的胸脯挤溢着水蓝色的光滑缎面,似要将布料撑爆开来。

绳结松脱,贝云瑚揭下抹胸,一对雪白浑圆的玉兔蹦出,圆滚滚的肥硕饱满不住弹颤,乳浪眩人。 少女的削肩与蛮腰,益发衬出乳瓜的惊人份量,较之裹在水色抹胸内,足足大上一倍有余,可见乳质软嫩;系带与布缘在白皙的胴体上勒出酥红的印痕,彷佛非如此不能承托乳球之重。

失去抹胸兜裹,木瓜似的双峰浑无依托,沉甸甸地垂落,自小巧的锁骨下拉出一片斜平,下缘却坠成无比浑圆的蜂腹形状,在胸肋上压出夸张的乳袋折子。

杯口大小的乳晕浅淡至极,彷佛是被乳瓜的重量撑开,只在乳蒂周围有明显的樱红色,勃挺的乳头翘如婴指,居中沁出一点腻白,液珠逐渐饱涨,挂於蒂尖。

贝云瑚无视独孤寂的错愕,伸手往乳房下缘轻轻一握,白浆汩出乳首,滴落裙膝,空气里飘散着一股熟悉的甜香。

独孤寂心念电转,忽明白丝绢上沾染的液渍,竟是少女的乳汁。

「你的心或许是怪物,但,我连身体都已经变成了怪物。」

贝云瑚淡淡一笑,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 「十七爷,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我需要你帮我下定决心。再见到他时,我要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