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百器注视着白奇,嗓音略显瘖哑的道:
“很幸运,你没有取去我的左耳——你判断的位置稍稍偏了一点。”
咬了下嘴唇,白奇却笑不出来了:
“那一刀,靳百器,你那一刀好像斩断了我的右肩主筋?”
靳百器道:
“不幸,好像是事实,白奇,你这条膀子不能再用了,至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用了。”
白奇惨然一笑——奇怪,此情此景,他居然仍能很快扮出笑容,尽管笑得凄惨:
“其实,往后也用不着了,永远用不着了……”
僵寂了半晌,靳百器低沉的道:
“不一定,白奇,这要看你。”
白奇也有一阵没有反应,然后,他才道:
“你的意思……我生还有望?”
靳百器道:
“只有一个条件——你那第二百只耳朵,能不能放弃不要再找了?”
白奇咬咬牙,道:
“天下事,满盈必缺,没十全十美的,一百九十九就一百九十九吧,也用不着非得凑成整数不可,留点缺陷,长保无忧亦是好的,靳百器,我受了。”
收入刀鞘,又连刀带鞘反插腰后,靳百器拱着手道:
“如此,则两不相欠了,山高水长,但愿后会有期!”
白奇定定的看着靳百器,微微一垂的唇角有点抽搐,他像是忘记了肩头上的痛楚,只以颇为伤感的语气道:
“你要多保重,靳百器,千万多保重,赵若予不会因我的失败而就此罢休。”
说完话,他又对着靳百器深深一躬,摔摔头,转身离去。
目送着白奇的背影蹒跚消失於夜暗之中,靳百器喃喃自语:你放心,我们也不会罢休,而且,决断的日子已然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