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剧的敲打着地面,宛苦擂鼓,靳百器带着手下的“黄鹰”苟子豪、“蓝鹰”阮汉三、“黑鹰”徐铁军,一行四人四骑,快马加鞭的向“栖凤坡”“大龙会”的垛子窑趱赶,他们希望尽量争取时间与空间,趁“大龙会”内部空虚,并且“黑风岩”中伏的消息传到之前抢先动手,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救出庄婕的机率才高。
打昨夜开始,这一阵狠撵,已足足奔驰了近两个时辰,一路上有快有慢是不错,人钉在马鞍上总是够折腾的,天刚蒙蒙亮,马匹已经疲态毕露,喷鼻低嘶之余,势子亦逐渐滞缓下来。
个头魁梧,面如重枣的“黄鹰”苟子豪不停移动着臀部,边慢下坐骑,嗓音低哑的向靳百器请示着:
“二当家,也赶了这一阵子了,真个人困马乏啦,是不是可以暂且歇息一会,养养精神?”
靳百器忍住一个哈欠,点头道:
“好,咱们便找个合适的地方歇马!”
前行的“黑鹰”徐铁军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片松林,搭着腔道:
“那片林子似乎还清静,二当家,大伙就到林子里打尖歇歇吧?”
靳百器顺势望过去,苍幽幽的松盖如伞,一朵接一朵的层叠着,尚未入林,打眼便觉得一股清凉,他满意地道:
“铁军,你带路,就是那里!”
四人四骑掉转马头,泼剌刺地转向松林奔去,接近林边,又喜见满地野草铺陈,草色虽已泛黄,却柔软细致,此时此地,不啻是上好的衬褥,大大的享受了。
下马后,马由徐铁军牵到一边上拴,“黄鹰”苟子豪与“蓝鹰”阮汉三则早已迫不及待的横身躺下,双臂为枕抢先寻起梦来。
靳百器一只手搓揉着腰眼,边习惯性的移目四顾,等徐铁军过来,他才去到一棵虯松下倚坐,看情形,他累是累,却不像有困上一觉的意思。
徐铁军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
“不盹一会,二当家?”
靳百器用力揉着两额的太阳穴,道:
“还不怎么困,这里隔着‘栖风坡’已不足五十里路,我们的行藏要越加小心,不能出错,你们睡吧,我来守着就是……”
一骨碌仰躺下来,徐铁军侧过脸来道:
“二当家,你向来都是精力过人,我们可较你不过,这一夜猛赶,浑身骨头架子合像散了,再不补回一觉,恐怕连马背也爬不上啦!”
靳百器淡淡地道:
“你就好生歇息,养足力气,今晚上尚有重头戏等着上演哩。”
徐铁军才闭上眼睛,说话已带几分含混了:
“误不了事,二当家……”
三个人的鼾声此起彼落着,除了鼾声之外,林中是一片寂静,靳百器睁着的双眼却似受了鼾声感染般渐觉涩重,他实在是不想睡,但神智慢慢的模糊起来,眼前彷佛有一汪黑潮,无声无息的上升浸漫…
突然间,他似乎听到一丁点声音,虽是一丁点,却绝对异乎寻常的声音——这声音有如一根尖针戳刺他的神经,使他骤而惊醒,并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搜视,这一看之下,连仅存的一丝倦意也倏扫而光。
他看到一个人,一个浑身血迹斑斑、步履踉跄的人,这人身着黑衣黑靴,头戴黑色面罩,双手分提皮盾与尖矛斧,正摇摇晃的从松林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不错,“大龙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