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兵,不杀降将……你不能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牟长山一听不像话,双目瞪起,厉声叱喝:
“林妙,你在放你娘的什么浑屁?你只能算是俘虏,并非降将!”
呻吟一声,林妙急忙改口:
“对,对,我只能算是俘虏,并非降将……姓靳的,朝廷有法,江湖有道,如今我乃受制於你,没有反抗之力,你可得按着规矩来……”
靳百器不理林妙,冲着咬牙切齿的牟长山道:
“姓牟的,我们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冲突的因由,仅为了立场与原则的坚持,在这种情形下,杀戮并不是一桩最恰当的解决方式,如果我打算放你们走,你怎么说?”
哼了一声,牟长山板着脸道:
“我什么都不说!”
一边,胡甲又在喃喃咒骂:
“这该死的杂种……”
刀口下的林妙怯怯出声:
“长山爷,依我看——”
“呸”的吐了口唾沫,牟长山怒叱:
“给我闭上你的鸟嘴,依你看?你什么也不用看,丢人现眼的东西!”
摇摇头,靳百器心平气和的道:
“牟长山,将来你找不找我报复,我并不在意,困难只在你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以及知道我们待在此地,我不要求你承诺什么,但却须你站在江湖道义的立场上撂一句话下来——你们回去之后,决不向别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略一犹豫,牟长山这次倒挺干脆: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了我我找谁,犯不着借刀杀人,拐弯抹角的做这等半调子事!”
靳百器正色道:
“一言为定?”
牟长山用力点头:
“姓牟的向来言如九鼎!”
靳百器收刀入鞘,静静地道:
“请吧。”
林妙先挺直腰身,余悸犹存的伸手摸向后颈,这一摸,才发觉业已是一手的冷汗。
牟长山半声不出,铁青着面孔大步离去,林妙刚刚随上,又想起“鬼猴”尹双月还萎在那里,急忙绕了回来,扶着姓尹的跌跌撞撞追了过去,三个人的模样,实在是够狼狈。
营火熊熊的燃烧,间歇发出哔剥声响,靳百器盘膝坐在火堆之前,脸庞被跳动的火苗子映得忽明忽暗,他肩上的伤处已经包紮妥当,上衣松松的斜披着,喝一口酒,他继续聆听崔六娘的陈诉:
“……岂知红货到手,姓牟的一干豺狼虎豹竟见财起意,昧煞了良心,仗着人多势众,放明了要硬吃老身,不但原先说定的四六分帐不作数,老身连三成都捞不着,任老身忍气吞声,再三求全,他们也只答应分摊一成;靳二当家,你说说,要是你,你咽得下这口气么?如今世道大乱,理义不存,就是叫这些牛鬼蛇神搅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