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齐真回神,认真和她说:「我只需要你诚恳道歉,就可以过去的,你爲什么总觉得我羞辱你呢?」

黄闻静张了张口,面如土色。

齐真继续咕咕咕,气鼓鼓:「我幷没那么看重这条裙子,也幷不是故意摆出姿态刁难你,只是很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你偷拿我的东西!」

她肃着小脸:「你哪怕叫我送给你,我都会考虑一下的,你爲什么一定要这样?」

黄闻静说:「我没有故意……」

就听见,齐真对着语音,拖着尾巴说:「老公……」

老公:「……」

老公温柔安抚:「我的小公主懂事了。」

齐真抬起头,学老公拿出气势,对黄闻静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要还也可以。」

她认真说:「我会让我们家律师给你做一份详细的合同,你签字就好了,不会吃亏。」

黄闻静脸色惨白,心跳几乎停滞,手脚像是灌了铅。

她觉得自己身处水深火热。

尊严和理性被炙烤成混沌一团。

半晌,她惨白着脸,低头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齐真看着她,才说:「没关系的,但我可能以后都不想和你说话了。」

李媛媛:「……」

媛姐无奈道:「宝宝真的好凶哦。」

……

齐真其实不太在意黄闻静的事情,既然说开了,她也不准备理人了。

黄闻静也开始一直不出现在宿舍,晚上回来得很晚,早上走得又很早。

只是每天都会给她带点饮料,或者学校面包店的甜品,放在她桌角上。

也不知道是以什么心情做的这件事。

李媛媛阴阳怪气:「别喝啊!千万别喝,万一她下毒了怎么办?看她那副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阴险狡诈,满肚子坏水,会咬人的狗不叫呢,哼哼。」

京紫就看着她笑,意味深长。

笑了半天,齐真也忍不住捧着脸笑。

李媛媛恼羞成怒说:「笑个p你们!」

……

期末考完,齐真就收拾行李回家了,原本还要多待几天的。

京紫就问她:「这么急着回去,你家喻叔叔不是也忙吗?」

现在她们提起齐真老公,一般就称呼叔叔,因爲喻景行的年纪摆在那里,老男人被叫叔叔不亏。

齐真捧着脸,担心道:「要去京城呀,见他爷爷奶奶。」

京紫一脸担忧:「我听网上说他家……他爷爷奶奶这样,尽管退下来了,但比梅鹤笙还难处吧?」

齐真叹口气,点点头,虽然她觉得婆婆一直挺好相处的。

她说:「他奶奶好像很严肃。」

喻景行在京城公司的事还没处理完,齐真就自己乘飞机过去,老男人还让孙姐专门陪她一趟,不然怕她找不到路。

的确不是很好找。

整个大院在京城临近中轴的地方,露香山的半山腰处。

泰安园四处都有监控,岗哨密集,寻常人连山门都摸不进去。

齐真知道,喻景行年少时有一部分时光是住在这里的。

后来听说是与家里不愉快,却也不知是什么事,反正谁也没提起过。

孙姐尽职尽责,直接把她带到喻家大院里,等佣人林嫂接到她以后,放才离去。

齐真来这儿没带行李,穿得比较朴素端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学生气一点。

……

冬日里,松树的枝丫斜斜探出,红日凝在树梢上,缓缓下坠。

老太太在院子石凳上喝茶。

这天气太冷,她却只穿了单薄淡雅的毛衣,脊背挺得笔直。

老人家背对着她,年逾耄耋,头发尽白了,以玉簪绾成一丝不苟的发髻。

齐真站在她身后,也不知怎么办。

老太太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说道:「景行媳妇,进去吧。」

齐真扶着她,两人一起去了大厅里,喻太奶奶握了握她的手,让她也坐。

家里其实比较简单,不是说多么朴素,只是没有多少华丽的摆件。

比他们自己家要俭朴。

地方很大,铺着雅致的厚地毯,高颈瓷瓶里是一束沾露鲜花,红木的沙发上,放着祖母绿丝绒垫。

朱红的石头等匀,串起的门帘垂坠在木质的窗棱前,宛如端庄雅正的朝珠。

非常中式的装修,也有些年代了。

齐真穿着一条薄羊绒的长裙,头发挽成发髻,一张脸却鲜嫩得要命。

喻太奶奶看她一眼就明白了。

年纪还小,教养很好,手冰冰凉的,身体确实不算好。

还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纯情。

一位看着三十岁不到的妇人端了茶水点心来,摆在茶几上。

打扮得很简单,耳上是一对珍珠耳坠,看上去温婉沉静。

喻太奶奶只说:「这是你侄媳,叫她婉筠就成。」

齐真仰头,乖乖说:「婉筠……姐姐好。」

喻老太太皱眉:「你是她婶婶,怎的能叫她姐姐,乱了辈分。」

齐真吸吸鼻子,温柔道:「婉筠。」

妇人对她点头,自然道:「四婶好。」

齐真觉得自己做得还好,就亮晶晶看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

喻太奶奶发现她不仅身体不好,而且还特别依人。

老人家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小孩了。

景行不在,她就像只雏鸟一样依着自己。

老人家温暖的手握了握她的,发觉这孩子手很小,软得像嫩豆腐。

喻奶奶把自己手上通透的玉镯褪下,顺着手腕给她戴上,显得肌肤愈加白腻。

喻奶奶严肃板正,说:「怯怯的不好,不能老没断奶似的看人。等过年时,那些人物都要来拜访,太娇了,不端庄。」

齐真嗯一声,懂事乖巧垂下视綫。

睫毛浓密宛然,面容很娇弱。

喻家人,即便几个小辈都是走路带风,一丝不苟。

做事自小俱是家风所养,淩厉果决得很。

喻奶奶看着她,就问了一些问题,譬如家里做什么的,父母亲如何,她奶奶又怎样。

其实这些她早就打听好了,就想听这孩子怎么说话。

齐真都如是说了,包括洛临珍的事,也委婉的讲清楚。

喻奶奶一点头。

良和私立,还有背后的制药集团,她不看在眼里。

周秉和倒是认得,悬壶济世,医术精妙,年轻时就是个奇才,还给老头子诊过几次。

倒是更在意小姑娘的父亲。

拿了国际上的科学奖,国内史无前例,爲国争光。

他的女儿嫁进喻家,也算是相得益彰。

只这孩子,比景行年幼了十五岁,本来年纪小,心性身体还没彻底长熟呢,就被摘下来嫁人。

喻家不是一般人家,腰杆子挺不住,没能耐,小辈面上再和气,都不把你当回事。

哪里有温情可言。

喻奶奶道:「在家里,看见你几个嫂子要叫人,看见小辈,要等他们来喊你,拿出当婶婶,当叔祖母的气势来。」

齐真软绵绵看着她,乖巧认真点头。

喻奶奶有种无力的感觉。

孩子是好孩子,就是没断奶。

这一窝小辈都比她年纪大,她娇滴滴天真软绵,怎么能不教她立起威风来。

她摆手道:「也不拘这些,你几个嫂子和伯母,大多不在京城,你二嫂大嫂去地方上了,你三嫂和三伯母都在海外……」

说了一堆,令人茫然。

齐真心里羞怯,但脸上不表露,还给喻奶奶沏茶端水,身段窍细优雅。

老太太在心里点头,仪态教的好。

可面上还是看不出端倪,老人家似乎还是不满意。

小姑娘拘谨耷拉着尾巴,乖巧得要命。

喻老太太只把茶杯抿一口,放在一边去,又问她:「你学期结束了?」

齐真点点头。

老太太威严说:「考试怎样,你的几个侄孙在学校里,都是稳拿年级前三,譬如你大嫂,斯坦福毕业,你大伯母,北大毕业,你三嫂牛津,大侄媳清华……」

小姑娘羞愧的低头。

「嗯可能就、就比及格好一点。」

老太太无语,虽然早就知道,没想到她回答的如此利落。

没到晚上,喻景行就回院了,看见齐真乖乖坐在官帽椅上,给老太太剥橘子。

他不是没有把她送来磨磨性子的意思。

毕竟太不听话了,又皮又娇,听不进教育。

但现在只看一眼,老男人是真舍不得。

娇妻乖巧得像是洋娃娃。

她的小手剥好一囊,放在果皮里递上去,再吸吸鼻子,低头剥橘子。

老佛爷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吃水果。

喻景行自然知道,老太肯定亲近真宝。

不然不会叫她剥桔子。

亲近的事,都是她最喜欢的小辈伺候,不大欢喜的几个,老人家在楼上看书,不接见,不常交流。

老佛爷吃了一囊,嗯一声,说道:「橘子吃腻了。」

齐真感觉到有人走到背后,气息内敛沉稳。

老太太略微吃惊,说:「你怎么回来了?」

喻景行语气平静,陈述道:「我不回来,您还要叫她削苹果。」

他极淡的笑了:「她长这么大都没沾过那些。家里的水果都是我给她剥好,小祖宗心肝肉一样供着,舍不得她吃半点苦。」

老男人不容置疑道:「我的宝贝这么伺候您,够了。」

老太太看着孙子,沉凝不语。

过了一会儿,齐真看着老太太,捏着橘子皮发呆,她也想吃橘子。

喻老太太倒是笑。

老人家闭眼道:「也就你,在我跟前敢护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