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霆心思已定,但接下来的几日,这女人都没有半点的强迫人的意思。

难道……嫌他现在这个模样丑?

上辈子昏迷了近两个月之后醒过来,他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双眼凹陷,浑浊,脸颊无肉,几乎只剩下一副皮包裹着的骨头。

思及自己因为形象不佳而逃过了一劫,方长霆却是一点也都高兴不起来。

十二月临近中旬,天气越发的寒冷,深夜下了雪,早上起来,开了门准备出门温软,看到外边飘落的雪花,还有茫茫的一片,上一世身首异处之时看到的最后一幕恍然与面前的重合,温软脸色一白,蓦地把门给阖上了,靠在门后大口的喘着气。

深呼吸了两口气,走到大床,站在床外,狠狠的瞪着帐子里边躺着的人。

怨恨的目光,让方长霆的意识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害他?

念头一起,随之消逝,淡淡的暖香从帐子外飘拂了进来,闻了大半个月,他自然知道是温软的香气。

自从温软来了之后,屋子少了半个月来阴闷又难闻的药味,多了她身上的暖香,还有淡淡的梅花幽香,房中的梅花每隔几天就会换一次,方长霆还猜想,宋琅院子里的那几棵梅树差不多该被她折秃了。

温软想起上辈子在断头台上的一幕,凉飕飕的说:“外边下雪了。”

下雪了,与他何关?

似乎还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在断头台上感觉到的寒意,温软缩了一下脖子,埋怨道:“下雪让我想起了上辈子在断头台的时候,都是你,有本事造反,为什么就没本事造反成功!”

越想越气,大概是方长霆“安分守己”的在自己的面前躺了大半个月,没有半点威胁性,所以第一次生出了使坏的念头,伸出手探入帐中,用手指戳了又戳方长霆受了箭伤,已经结痂的伤口。

方长霆:……

哦,合着以后每次下雪,你都要怪本王一次?

温软戳了好几下才收回手,道:“外边冷死了,还是呆在这屋中暖和,今天就饶了你,不再折腾你了。”

转身回了自己的塌上,拿出了刺绣用的东西,慢慢的开始上手。

半响后,小厮进来替方长霆抆洗身下。

知道温软还在屋子中,方长霆由原本觉得耻辱,到现在波澜不惊。

她一个女人家,都不知羞了。他一个大男人,还是在昏迷中的男人,还在意什么?

只是她前些天说的话,到现在还让他耿耿於怀,深夜她喂水靠近他之时,他闻到那暖香便醒了,然后心跳如鼓,感觉到自己全身紧绷得不想话。

每每抱着身受耻辱的心态等着,但她喂完水之后,就会从床榻离开,回到她的榻上,浅浅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她睡得倒是香甜,他却心难平,心中满是被戏弄的屈辱感。

如若这样惊惶,还不如早早办了。

这女人还真当是可恶!

许是深夜意识都是清醒的,所以早上醒了片刻,随即又睡了过去,直到有人给他喂了粥和药间醒了一会,随之又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