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十九日 君约 2249 字 2个月前

路边,一个灰衣男人弓着背站那儿,他一手拎着破麻袋,一手抱着两个汽水瓶,身上很脏。看见许惟,他失神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脚往这边走,被老板娘挥舞着擀面杖吓回去了。

隔壁文具店的老板也拿着拖把出来赶。

那男人怯怯地站了会,拖着麻袋走了。

老板娘松口气,招呼许惟:“没事了,回去吃吧。”

回到桌边,老板娘猛然记起来,“对了,你说的那学校还真有过件事。就刚刚那傻子,蒋大云,他把那学校一个老师砸死了。”

许惟放下筷子,“是怎么回事?”

“具体也不清楚,就知道那老师晚上死在操场,是蒋大云弟弟报案的,他弟弟在学校管仓库,蒋大云也在仓库住,他有精神病,那天发得严重。”

“后来呢。”

“听说被带到精神病院关了两年,后来又回来了。大家都很怕他,他弟弟在城里做事,好像赚了大钱,专门找人回来照顾他,但他还是到处乱跑。”

许惟问:“还有别的事吗?”

老板娘奇怪地看着她,“要有那么多事,还得了?姑娘,我们这地方虽然小,也穷,但也不都是豺狼虎豹啊,天底下还是好人更多。”

“您说得对。”

许惟笑笑,低头把饺子吃完,付了账,同她道别。

天边乌云翻滚。

许惟回到镇医院门口等车。

最后一趟回城区的大巴已经走了,现在只能寄希望於小面包车。

然而等了一个多小时毫无所得,经过的车都不去城里。

许惟看看附近,没发现有“旅馆”的字样,更麻烦的是,她告诉颜昕晚上在客栈见,如果回不去,颜昕恐怕会着急。

许惟摸出手机想给颜昕发条短信,编辑到一半,一个电话打进来。

许惟手顿了下,还是接了。

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囡囡?”是许惟的母亲方敏英。

许惟应:“嗯。”

“吃晚饭了吗?是不是很忙?你回去好多天了,怎么也没给妈妈打个电话?”

“很忙。”

“囡囡……”方敏英说,“我今天去医院了,她还是那个样子,要是醒不来怎么办啊。她就这么躺着,每天都得交费,这也不是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许惟笑了一声,“要把她丢掉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慌,“囡囡,你不要生气,妈妈只是担心给你增加负担,单请那个护工都要花很多钱了,你工作也辛苦,身体又不好……”

“好了。”许惟打断她,“我说过,医院那边你不要管,也不用去看她,你就在家照顾外婆。我挂了。”

最后一句讲完,电量耗尽。

天黑之后,来了辆银色小面包。

司机探出脑袋问:“去哪儿?”

“去城里,汽车站。”

司机摆手:“城里到不了,我就到九星桥,离城区也就三里路,走不走?”

“后头还有车吗?”

“没了!你看这天就要有大暴雨了,谁还往城里跑?”

许惟:“行,就坐你车。”

许惟被司机坑了一把,九星桥离城区远不止三里路。她下车走了很久,黑灯瞎火,又赶上暴雨,淋个透湿。

这地方昼夜温差明显,下雨后温度降下,湿衣服裹在身上很不好受。

许惟气起来脾气也大,一路把那狡猾的司机咒了百遍,词儿都不带重样。

或许,也有点委屈,不知道为什么来受这份罪。

所幸石子道只有一条,不会走错。

走了一段后,远处有了零星灯火,雨也变小。

黑茫茫的夜色里,迎面迸来两束光,接着是汽车的声音。

许惟避到一旁,靠着路边走。

那辆车开过来,在路中间停下,大灯晃得许惟眼花。

车门打开。

许惟被风吹得一抖,看清那人的身形。

“钟恒?”

“上车。”

许惟抹把脸,一手的雨水。

她坐上副驾,一条毛巾丢过来。

车调头,往城区开。

改装过的SUV,车速比面包车快很多,十五分钟上大桥,下桥就进了城区。

钟恒没说一句话。

许惟看他半晌,说:“我东西在汽车站。”

窗外,小雨转大,电闪雷鸣。

车开到汽车站对面,在宾馆门口停下。许惟全程跟着钟恒,看他进门,开了一间房。

“票给我。”

许惟顿了下,从包里摸出一张半湿的寄存票。

钟恒把房卡塞给她,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