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109 艾德兰的末路(1 / 2)

眩光剑「佩姬」 2284 字 8小时前

由於没有持续使用特殊的洗剂浸染发根的缘故,艾德兰的头发已经从象征希伦克列斯家族的翠绿,褪回平民常见的棕褐色好一段时间了。同时,艾德兰被囚禁在这个古怪牢狱的时间也一样漫长。

这一切都要从他撞见族长派屈克的秘密开始谈起──

希伦克列斯家有个奇怪谣传已经持续好些年了,那就是关於现任当家派屈克的年纪。

曾有不少风声指出,这位年高德劭的当家,年纪并不像他对外宣称一样仅仅只有六十,若是连他活跃於幕后的时间一并计算下去,实际年龄应该逼近百岁。

最初艾德兰对这传闻抱持的态度最多就只是好笑,外加一些充斥着轻视的嗤之以鼻。

毕竟希伦克列斯家族觊觎族长这个位置的渣仔比比皆是,那些试图动摇派屈克统治根基的诽谤自然也没有少过,所以艾德兰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这类谣传背后所蕴含的真实性。

更何况为了人造术使这个宏大目标而拼命放纵慾望、摇摆腰肢的希伦克列斯家族所有人,外表原本就比一般人要显的衰老,就连自己的外貌看上去也比实际年龄要大上一两岁有余,最可怕的是,在艾德兰被派屈克关押至牢房的前一段日子里,他发现自己似乎得了心因性阳痿,他不怎么引以为傲的小海豹已经长达半个月没有抬起头来。

艾德兰对派屈克实际年龄相关谣传的轻蔑,直到宅邸内被唤作艾玛的年轻女仆失踪开始,才逐渐有了改变。

家里有女佣消失这不是第一次了,她们有的因为窥见希伦克列斯家族那荒淫无度的近亲相奸选择逃离,有的由於婚姻或是子嗣的关系决定回归家庭,当然也有少部分是连什么讯息都没留下就仓促地逃跑,能安稳的服侍希伦克列斯家族直至退休的终究只是少数。

而艾玛属於找不到原因就唐突地消失那一种。

跟其他总是在回避自己视线的孩子不同,艾德兰对艾玛还是挺有印象的。

紮着一头棕褐色马尾的艾玛脸上总是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嫌弃,还有一些类似芝麻粒的小雀斑,彷佛随时都会有麻雀停留在她脸上啄食。

艾德兰曾跟艾玛交谈过几次,艾玛因为兄长过去曾遭贵族的欺侮所以厌恶这些名门世家,可由於家里实在太过贫穷的缘故,她不得不选择女仆这份相较於其他工作更显得优渥且轻松的职业,尽管在贵族宅邸里工作的风险远比外界抛头露面要高。

年轻女仆成为爵爷的泄慾工具并不是少见的事,解毒魔法的避孕效果,令意图透过怀上贵族的子嗣谋求翻身这件事变得难如登天,可至少贵族不会拖欠薪水,也不需要面对亲友间充满比较的视线和恼人的人际关系。

听从指示后,认命地完成份内的工作就可以找个地方尽情偷懒,艾玛是这样跟艾德兰解释的。

艾德兰的房间成为了艾玛在工作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地方,她甚至在艾德兰的床头放了个自己用来泡可可的杯子。

艾玛的没大没小跟不拘小节让艾德兰印象深刻,她也成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

艾玛的不告而别让艾德兰起了疑窦,他在家里四处寻找女仆的身影,直到艾德兰闯进了派屈克的书房。

从小到大一直看似再正常不过的白灰色石壁,竟然变成了扇半掩的门。

门后是条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野兽的咽喉,像是弥漫着恶臭的水沟一样漫长且漆黑的甬道。

隧道的尽头是比希伦克列斯家族一直拼命隐瞒的「人造术使」还要更加深沉的黑暗,艾德兰的鼻子是这么告诉他的。

野性、理智还有直觉都在告诫他不要插手,可以的话最好是转头就此离去,可是艾玛在艾德兰记忆中留下的笑容在示意和催促他必须去挖掘真相,於是艾德兰鼓起勇气走进深渊。

自己是希伦克列斯家梦寐以求的人造术使完成品,派屈克不敢拿自己怎样,况且要是真的演变成必须以武力一决胜负的情况,艾德兰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他念诵起「日光」,点亮猛兽的喉咙,驱散黑暗。

最终艾德兰在甬道的尽头看见了布满触手的祭坛,看见了血肉惨遭剥离的女仆艾玛,看见了正用口腔里伸出的触手在吞噬艾玛内脏的派屈克。

艾德兰忘了刻意压低音量的脚步声,让祭坛上所有触手张开了滴落着黏液的眼珠,同时不约而同地望向他,当然,派屈克也是。

那时,艾德兰觉得自己误闯地狱。

因为派屈克瞳孔里散发出的绛紫色幽光是那么的不祥与毛骨悚然。

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经被囚禁在这个古怪的牢房里。

一眼望去四面八方全都是水泥色的墙壁,还有像是下水道里蟑螂一样难以数计的触手。

艾德兰被拘禁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一年,派屈克会定时派人从天花板上的孔洞抛下饮食,卫生方面,占地约莫五坪大小的牢房角落有着简易的盥洗设备,只要透过魔法自行制水就有办法维持身体清洁。

艾德兰在这里的敌人只剩无聊,还有越看越是觉得莫名可爱的触手。

艾德兰只要想发动任何魔法,那些奇形怪状的触须就会开始躁动,这令他确实理解自己逃出牢狱的机会其实非常渺茫。

艾德兰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押於此,因为他碰触了派屈克的禁忌。

那些关於派屈克实际年龄的谣传并非空穴来风。

派屈克之所以没有动手杀害自己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身为人造术使完成品的自己还具有利用价值。

艾德兰在等,在盼望一个透过交涉换取自由的机会,将背靠在雾灰色的水泥墙上,艾德兰寂寞地想。

就当艾德兰今天又为了日复一日枯燥在昏昏欲睡时,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清亮女声从天花板上派屈克日常投抛生活用品的孔洞传来。

那个声音让艾德兰感觉自己被浸在了海底,包含五感在内的所有一切彷佛都被迫与世隔绝,手脚变得冰冷沉重,意识像是盖了层纱布似的朦胧不清。

时间的齿轮戈然而止,世界陷入寂静──

一身漆黑的神明眨着幽紫色的俏皮大眼从天而降。

她深蓝色的长发顺着落下的动作在空中飘散,如同星空一般的暗紫色长袍随风摆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