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一道声音传过来,透着少年人的青春蓬勃。

沈宜眯着眼睛看过去,有两个年轻人站在一条田埂上,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沈宜心里一动,他转身,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乘着凉,交错斑驳的光点打在他的脸上,他嘴角处勾起的一根狗尾巴草随着微微的风一颤一颤,像极了一副小憩午睡图,静谧安逸。

周文斌抬头,眯着眼睛望过去,就见他的发小李达明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叫他,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他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来了!”

他应了一声,这才从泥巴地上站起身,两手肆意地拍了拍屁股上沾着的尘土,朝着两人走过去。

沈宜一时没来得及动,周文斌已经从他身体穿梭而过。

他眨了眨眼,是了,这是周文斌的记忆,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就像是在看一场3D全息电影。

随着周文斌的走近,沈宜微微蹙眉,因为他已经认出,那旁边之人便是李舸。

此刻的李舸更年轻一些,脸上还没有八年后的油滑。他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只眼睛,一只耳朵上挂着十分潮流的十字架耳坠,夸张的T恤,破洞牛仔裤,无一不显示了对方独具一格的风格。

旁边的李达明打扮也差不多,两人站在一起,像极了电视里那些一言不合就要抛头颅洒热血的中二少年们。

周文斌走近两人,“你们怎么来了?”

李达明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文斌,语气有些阴阳,“哟,文子,你这焕然一新啊,头发什么时候剪了?也太俗气了吧。”

“什么俗,我这是板寸,永远不会过时,最稳妥干净,这天这么热,我觉着挺好。”

旁边的李舸突然嗤笑了一声,“好个屁,别以为哥几个不知道,你不就是怕你姐削你吗?”

周文斌顿时一窒,此刻正处於清楚叛逆期的周文斌哪里肯在兄弟们面前示弱丢脸,他梗道:“什么怕我姐,就我老姐那竹竿身材,我会怕她啊?”

沈宜:......别人一激就脑充血了,不愧是你周文斌!

旁边的李达明却笑道:‘行了,你还装什么呢,谁不知道你周文斌啊。”他脸上充盈着戏谑,“听说你姐回来了,也难怪,她估计是看不惯你那头长毛,剪了就剪了吧,怕姐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早都知道了。”

周文斌呼吸加重了,“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嫌热剪了的,管我姐啥事儿?”

李达明和李舸二人嘻嘻笑着瞅着周文斌,也不反驳,那表情就像在说着什么心照不宣的事实,根本不管对方如何吹胡子瞪眼的反驳。

“好了好了,别说这事儿了,文子,等会儿去县里玩怎么样?李舸的好兄弟买了车,可以宰我们一起去玩,去唱K......”李达明一手搭上了周文斌的肩膀。

周文斌先是一喜,连沈宜都看到了他仿佛发着光的眼睛,他以为他会立刻答应,但不知怎么了,周文斌却蹙起了眉头,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这会儿都两点过了,等到了县里也玩不了多久就天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