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粗涩低沉,沈宜半睁开眼瞥了他一眼,继续闭目养神。

於婆婆恰好拿着高粱絮绑成的扫帚过来,闻言回道:“可不就是嘛,公鸡就是爱打架,一会看不到就打成一团了,鸡毛到处飞。后山那块地挖完没有?”

周道文盯着角落里那只战败的公鸡看了一会说,“下午就该挖完了。明天咱就去把油菜种上,再晚就错过时节了。”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火星子已经燃到烟嘴处了。他这才不舍地扔在了地上,用鞋子碾灭。

“它被哪只鸡打成那样了?怎么搞得这么惨,毛都快掉光了。”

那被沈宜打得凄凄惨惨的公鸡蹲坐在角落里自闭,头埋在翅膀下面,露出支离破碎的后颈羽毛。贴着后颈皮的雪白绒毛上沾着鲜红的血渍,可见沈宜是下了狠嘴的。

於婆婆将地上的鸡毛扫到一堆,闻言嘴巴往沈宜身上努了努,“就它。”

“谑,看不出来啊......”周道文眼神投向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沈宜,瞧他十分淡定地蹲坐在石块上,颇有些震惊,“我就说它没问题,你偏操心得很,非去公社买劳什子药。你瞧瞧它现在这样,哪像是生病的样子,今早上还打鸣了呢。”

於婆婆将鸡毛铲到角落,侧头又打量了一眼沈宜,“前几天他不是焉得很么,我也是担心。也亏得他自己恢复了。不然依着前几日的光景,我还真怕他就活不成了。”

农村里老人家都节省得很,不到必要时刻都是舍不得花上一分钱的。自家养的鸡鸭也都精心伺候着,一旦鸡鸭生病了,都格外操心。这要是哪只中途病死了,那更是心疼得很。

“他一上午都没吃东西,刚才我撒的玉米也不吃。要不是才打了一架,那凶狠的劲儿,我还真担心他还病着呢。”

周道文一愣,“一上午都没吃东西了?”

他疑惑地打量着沈宜,见他蹲坐在那里,两眼闭着一动不动,实在想象不出於婆婆描述的凶狠劲儿,反而有种病恹恹的趋势了。

沈宜默不作声地听着两个老人叽叽咕咕地说着话,一点儿也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要不,你那药给他喂点?反正买都买了也不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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