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2 / 2)

秦大人完全被玄渊的话给震住了,玄渊反驳他第一条所说的话暂且不提,他第二条所说的「建议」简直是气得秦大人怒发冲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生生给他定下的亲事,他不愿意娶人家,就让他父亲来娶——这什么操作?

他儿子是不是魔障了在发疯?秦大人一时十分怀疑这点,瞧瞧儿子这说得什么糟心话,你不愿意娶人家,就让做不了你妻子的祝幼璇去做你庶母?你以爲这是干什么,过家家吗,不合意了,定亲的人选还能随意换?简直是笑话,这思想真是不成熟,果然是冲动的年轻人。

而且……秦大人怒气冲冲的瞪了玄渊好一会儿后,突然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书房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书房伺候的小厮、长随也被打发在书房外,应该没有旁人听到刚才玄渊说的大逆不道的话,尤其是夫人是绝不会知道这番谈话后,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万一夫人知道这小子提议让他纳妾,甚至还娶平夫人,不管他本人同不同意、什么态度,秦夫人都要炸,所以今天的对话绝对不能漏出去!秦大人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玄渊,真是觉得一阵心累,他跟儿子你来我往说了半天,没把事情谈成,他却是要被儿子气死了。

有点怕玄渊大咧咧的跑到秦夫人面前说什么让他娶祝幼璇的鬼话,秦大人不由捏着鼻子暂且先妥协一会儿,他不再正面刚和怒斥,语气稍稍缓和下来,好声好气的询问道:「你爲什么想退亲,总要有个原因吧?」

自家儿子整日去国子监苦读,家中、国子监两点一綫,过得比苦行僧还要自律和辛苦,不至於结识什么红顔知己吧?而且儿子爲人端方知礼,就算真的在巧合下认识了哪家小姐,也绝不会不遵礼数有所来往,更不会爲此说什么退亲的话。

哼,他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理由来,若真是因爲在外有了红顔知己而要退亲,他非得打断儿子的腿,看他还说不说离家出走、让父亲代娶「儿媳」的昏话。秦大人人至中年,却不曾蓄须,只抬手轻轻摸了摸下巴,眼神幽暗的想着。

两人针锋相对的说了半天,秦大人终於想起问一问退亲的理由了,玄渊不由撇了撇嘴,方才淡淡道:「祝幼璇生母早亡,父亲溺爱,继母不曾用心教养,故而性情偏执傲慢,行事手段颇爲恶毒,若爲世家妇,当招来祸端,致使家宅不宁、闹腾不休,实在幷非良配。」

顿了顿,玄渊抬眸看了秦大人一眼,目光颇爲冷淡,又接着道:「抛开秦祝两家百年的交情,也先把亲事搁到一边,父亲不如扪心自问一番,祝家女是否能担得起世家大妇的位置?还是说父亲百年之后,秦家不打算交到我手中,故而不用挑一位知礼贤达的世妇?」

秦大人眉头跳动,这扪心自问当然是不敢问的,这些年秦夫人与他也提过好几次,他多少也是知道祝幼璇的性情、手段和心术都当不起世家大妇,若是次子、幼子娶妻倒也无妨,可长子媳妇日后是要当家的,真要娶了祝幼璇……只怕还真是祸事。

但心里是这么想,秦大人却实在不能直接这么说,只能虎着脸故意怒斥道:「你父亲我还不到不惑之年,你就想到我百年之后的事情了?说你不孝,你还真是不孝。哼,今日你这番表现,真让我怀疑你是不是我儿子!」

玄渊轻嗤一声,垂下眼帘,慢吞吞的说道:「我六岁那年,父亲将母亲嫁妆中一套前朝酒樽拿出来赏玩,却不慎将其中一个打碎。这套酒樽是母亲祖母的添妆,母亲最是心爱,爲了不被母亲责怪,你以中元节带我出去看灯作爲代价,换我替你顶罪。」

顿了顿,玄渊还补充了一句:「但其实母亲早就与你提过,那一年中元节会带我出门看灯。」换句话说,秦大人是拿早就说好要给秦修茂的好处换秦修茂去顶缸,作爲父亲,坑骗六岁稚子的儿子,真是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类似这般的事情还有不少,还需要我接着说吗?」

秦修茂之所以性子优柔寡断、温吞良善,还不都是被秦大人这个「严父」折腾出来的。

秦大人:「……不用了。」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确定了,是自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