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笑。

「我当然不愿意啊！」陆小柒的手拽紧玄渊的衣角，觉得有宿主挡在身前真的安全无比，她一口回绝，想也不想的回答，「我又不傻，我好不容易才有身体，爲什么要让给你？」

当她欠他的？她辛辛苦苦那么久，才攒够六万六积分买了一个身体，怎么可能就这样白白的让给别人？她是系统0617，不是圣母玛利亚。

六万六积分呀，她省吃俭用（？）那么久，才不会白白的送给别人糟蹋呢。

「喂，你！！」冯亚梅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指着陆小柒喊道，目光微带愤恨和不满，「你这样说会激怒她的！」

陆小柒偏了偏头，白嫩精致的脸对着冯亚梅，满脸无辜，语气认真的说道：「可是我说的是真话，我不愿意把身体让给她。」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会撒谎说把身体让给她。」

冯亚梅有些气急：「直接拒绝她的话，你就不怕她做什么事情伤害我们吗？你怎么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会连累我们？」

「那你是愿意把身体让给她吗？」陆小柒歪着头，目光微微茫然，带着几分无辜、几分不解的问道，「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你让给她吧，反正我不愿意。」

冯亚梅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待在原地，却怎么也说不出她愿意的话。正常人谁会愿意把自己的身体让给鬼怪啊，但是她看了眼双眼血红的恶鬼，也不敢说出自己不愿意的话。

玄渊忍不住抵唇轻咳了一声，0617诞生的时间不长，在这之前一直是作爲虚幻的数据存在，就算偶尔有那么两次有实体，也是以动物的身体在世间行走。

对於人心之间的善变，她幷不知道；对於人世间默认的规则，她也不清楚。玄渊可以保证，陆小柒说这些话真的没有反讽的意思，她是很认真的拒绝，也很认真的反问。

但冯亚梅却不知道，她满脸涨红欲辩无言的模样，只觉得自己心里梗得非常难受，真的是一口老血要喷出来的憋屈。

「你愿意吗？」大概是受了陆小柒反问的影响，双眼血红的校服女孩扭过头看向了冯亚梅，歪了歪头，稚嫩的声音轻轻的问着，「你愿意把身体让给我吗？姐姐？」

冯亚梅颤抖着后退一步，连连摇头：「我不愿意，我不要！」

被冯亚梅拒绝后，本就凄厉的婴儿啼哭声陡然大盛，尖利无比的哭声响彻在这条大道上，四肢扭曲、长发淩乱的恶灵血红的双眼中露出愤恨来：「爲什么要拒绝我呢？」

「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只是想要诞生在这个世界而已，有什么错吗？」

丝丝缕缕夹杂着血气的黑色雾气在地面上蔓延着，爬到了冯亚梅脚下，那黑色的雾气中探出虚幻的雾气鬼爪，死死的抓紧了冯亚梅的脚腕，那阴寒刺骨的力量贴着她的皮肤，要将她扯过去，扯到恶灵身边去。

「不，不要拉我！」察觉到脚腕不断施加的力量，冯亚梅崩溃一般的大喊起来，她脚下不停的踹着那无形无状的黑色雾气，在崩溃惊恐之中她看到了站在玄渊身后的陆小柒，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她呢？她也拒绝你了，你爲什么不拽她？」

双眼血红的恶灵根本没有理会冯亚梅试图再拖一人下水的话语，那个人虽然也拒绝她了，但她站在那里，黑雾根本就蔓延不过去，柿子要挑软的捏，就是这个了！

「救我，救救我，郝明俊，救救我。」冯亚梅直接被黑雾凝成的利爪扯得摔到在了地上，然后被拖行着往恶灵而去。

在目光眩晕间，她好像看到了在夏日明亮灼灼的阳光中，穿着校服的长发女孩无助而绝望的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动作粗暴的从教室扯了出来，他们神情狰狞，状若疯狂，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不齿和轻蔑。

这些人朝着女孩的肚子踹了几脚，鲜血顿时从她的小腹涌出来，她绝望而痛苦的哭泣着，却没有人来帮助她，她只能够眼睁睁的感觉到有一个生命被他们迫害而亡，就此死去。

冯亚梅不断的尖叫着，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恶灵死前的画面，而她则是被黑雾不断拉扯着朝恶灵拖行而去，根本无力反抗，也无人帮助，似乎一如二十年前不幸亡故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