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看回郭先生:“律法并未有言明,先生便莫要再劝了,我意已决,这女子入学,势在必行,这也是我任私塾书院院长不可商量的死条件。”

语调温和可却甚是坚定,没有半点动摇。

郭先生脸彻底黑了,蓦然站起,欲甩手而去。

一旁许久不出声的莫校尉忽然开了口:“郭先生是德才兼备之人,像是也是道理通达的人,方才郑管事和余院长所言句句在理,郭先生一时之气,但想必也不会无理取闹,是吧,郭先生?”

莫校尉定定的盯着郭先生瞧。

郭先生心下有气性,可面对莫校尉,竟生出了几分心虚来。

男女有别,他明明也在理,为何还要心虚?

“依着郭先生方才所言,余院长也是女子,她任院长,教的多为男子,是否也男女有别,郡公的决定是否也有纰漏?郡公尚且开明,郭先生却这般未免有些食古不化了?”

莫校尉先礼后兵,这前面的话恭维,后边的话却是直戳心窝。

莫校尉把郡公都拿出来做比较了,郭先生的脚顿时有千斤重,静站着再迈不开。

郑管事站起,面色温和:“郭先生若是觉得接受无能,这医塾书院先生一职也不为难先生了,我会去请示郡公,再另寻他人。”

欠下人情是他们来任职先生的其一因素。

其二,时值乱世,他们都想寻求一方庇护,豫章郡公便是个极好的选择。

今日若是从这里出去了,人情难还,且在豫章郡公这处也落了个不好。

片刻之间,郭先生终是坐了下来,声音略微冷硬:“是我言语过激了,还请几位莫要见谅。”

筵席因不欢,早早散了。

郑管事送虞滢归去。

至巷子前,郑管事道:“郭先生是执拗之人,今日服软,往后恐不会配合。老叟今日帮了余娘子,往后就靠余娘子自己了。”

虞滢不在意笑笑:“总是要有磨合的过程的。”

郑管事一叹:“恐还有得磨呢。”

静默片刻,斟酌后道:“余娘子为女子,且年纪轻轻,不服之人不仅是那郭先生,恐怕日后入学的学子也有生出逆反之心。”

“郑管事所提醒的,我皆有了心理准备,不会轻易就放弃。”

郑管事闻言,笑了:“余娘子有如此觉悟甚好,若是实在有难以解决之事,可直接来寻老叟。”

“那便先谢过郑管事了。”虞滢简单一礼。

一礼后,她问:“对了,今日所见的那位莫校尉,与周二娘子可有关系?”

姓氏相同,且看着是个黑脸,但难得却是站在她这边,总觉得有人从中做了调和。

郑管事笑意未减:“余娘子眼睛真准,确实是有关系,那莫校尉是二娘子兄长,一直都在郡公底下办事,二爷能与二娘子结缘,也是因与莫校尉是军中惺惺相惜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