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了，万寿心头猛跳不止，好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罐帝再次询问。
万寿犹豫了，思绪杂乱，脑海中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什么身份?”
好长时间，万寿没有聚焦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其中充满了坚定，问道。
他想好了，必须要弄清楚未亡天戈的身份。
哪怕这对於他来说是一场灾难。
“那好。首先我问你，你知道万巡是谁吗?”
“万巡?小玥玥的父亲?”
“你不知道他是谁！”罐帝摇头。
“他在很早之前就失踪了。”
“他为什么会失踪?因为他想要加害你，我阻止了这一切，并抹除他身为小玥玥父亲以及有关要加害你的所有记忆。”
罐帝凝望着万寿，好似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到底是谁?”
万寿声音平静，脸上没有表情。
他就像已经有所猜测了一样，平静的望着罐帝。
“你认识，而且很熟悉。”
罐帝笑了，凝视万寿，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先知道的感觉。
见万寿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卖了一会关子，便无趣的摇摇头，说道:“道瞳子！”
“……”
万寿久久无语，心中难以形容的震惊。
道瞳子居然就是万巡，是小玥玥的父亲?这怎么可能?
小玥玥的父亲上山打猎而失踪，每一次万寿外出，去爬清风山，寻找传说中的仙人，小玥玥都会央求他帮她寻找父亲，他也答应过小玥玥，一定会为她找到父亲。
但最终没有想到，小玥玥的父亲，竟然是道瞳子，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天方夜谭，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可下一瞬，万寿想到了在清风山上找到的万巡的弓箭，加之，道瞳子的邪瞳，也是那位叫瞳仙的修士得自清风山，以上种种，好像又在证实着什么。
“那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道瞳子他为什么接近我?没道理。”万寿质疑。
“你是被选中的人，即便你那时没有任何能力，但天运在你。道瞳子本就不凡，又号称邪瞳圣君，怎么也能察觉出一丝端倪。”
罐帝道。
“正因此，他才会接近你，不过后来过了很多年，发现你还是你，没有丝毫变化，他便恼羞成怒，想加害你。”
“最后被你抹除了记忆?让他按照未亡天戈的计划行事?”
万寿抬头，望着罐帝。
罐帝笑望着他，默认了。
“他曾经依靠万道仙树，差点吞噬我……也就是说，万道仙树，其实也与未亡天戈相关?”
沉默少顷，万寿平淡的问道。
罐帝点头，道:“万道仙树的确是未亡天戈授予你成为时空之树种子的重要物品，但她从未想过让道瞳子吞噬你。”
万寿接着道:“我有一个地方不明白，月阳两古是未亡天戈无法窥探以及涉足的地域，她如何授予我获得万道仙树?”
闻言，罐帝笑了，徐徐道来:“万道仙树本就属於未亡天戈，故此，万道仙树自然会亲近於她，只要未亡天戈与你在一起，冥冥之中，万道仙树自然会找上你。”
“与我在一起?”
万寿一愣，随即一股来自灵魂的战栗感袭来，让他浑身如遭电击，狠狠一颤。
“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罐帝微微一笑。
“小玥玥！”
万寿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几乎伴随了他一生的名字，浑身僵硬。
……
万寿在这如同星海的时空之森上空伫立了好久好久，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停滞在半空。
“做好决定了吗?是复活那个小女孩，还是选择以己为种，诞生全新的时空之树?继而复活你的爱人以及旧识。”
罐帝盯着万寿，平静的问道。
“我想出去走走。”
万寿做出了一个出乎罐帝预料的决定，他根本不等后者有什么反应，疾驰离开了此地。
去往了浩瀚无垠的原世界其他区域。
……
一万年后！
万寿归来了，回到这片时空之森。
罐帝则是在此地等了一万年之久，至死不离。
“你终於归来了。”
罐帝看着远方那一袭黑衣，缓缓划过星空的身影。
“处理了一些事情。”
万寿忽然探手一挥，一个人影蓦然出现，此人十分狼狈的在空中翻滚几圈，方才停下。
仔细辨认，这人赫然是夜幽王。
曾经在月阳两古出现过的仙帝临摹身，与万寿敌对。
“他怎么了?”
罐帝不解。
“在战天之路上，他曾诱惑我就地激活时空之树种子，创造新的时空之树，开始我以为是未亡天戈所为，后来离开战天之路，你告诉我一切，才恍然，让我在战天之路上就地激活时空之树的人另有所图，若当时我听了他的话，现在就被他取而代之了。”
万寿平静的望着夜幽王。
罐帝目光微微一闪，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通了。”万寿忽然说道。
罐帝倏地转头望向他。
“我会让时空之树重新发芽，让原来的世界重现，让我所熟知的人回来。”万寿语气平淡，但罐帝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坚定。
“你准备放弃那个小女孩了?”
“不！”万寿盯着罐帝，接着道:“我没有放弃小玥玥，我只是放弃复活未亡天戈。”
罐帝一愣，猛地看向万寿。
“在之前，我就觉得你的表现很奇怪，在你口中，未亡天戈是个非常仁慈善良的人，若非如此，她不会让你告诉我那一切，只需告知如何复活小玥玥，我便不可能不照做，但她没有。”
“由此佐证，她的确非常仁慈，是一个真正的女神，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从小玥玥身上，也可以看出她这一方面的品质。”
“正因为她如此善解人意，所以我想，她是不可能让我做那样残忍的选择的……”
万寿目光深邃，凝视着罐帝，幽幽开口:“所以，你还有事瞒着我。”
“呵呵……”
罐帝摇头苦笑，“这一万年，就为了思考这个事情?”
“我去游历了原世界各个角落，确实如你所说，这个世界被另一个世界压迫的几近崩溃，也因此，使我了解到，未亡天戈所付出的一切，确实很伟大。”
“好吧！有一件事，我的确瞒着你没说。”
罐帝脸上剩下的只有苦笑，道:“其实，这一片时空之森中，任何一棵时空之树，只要被激活，都会诞生灵韵，可以复活那个小女孩。”
“你瞒着我是不是因为复活过来的只是小玥玥，不再是未亡天戈?”
万寿笑了。
“要复活未亡天戈，必须是真正的时空之树，也就是你。而那些时空之树，实打实算也只是未亡天戈的复制品。”罐帝深吸一口气。
“复活过来的小玥玥，只是那个普通的小女孩了，而且，她永远无法离开时空之树，因为她是一个普通人。”
“这也算是一种牵制我的手段吧?因为你们知道我不可能离开小玥玥。”万寿笑道。
“只要不离开小玥玥，我将会永远守护在这里，也就是说……我其实已经继承了未亡天戈的使命，成为了下一代未亡天戈?”
“带领原世界，不屈的抵抗岸上世界?”
“我想，她一定是认为自己太过於仁慈，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也不利於原世界对抗岸上世界，因此，这个计划，其实是她想要换一个拥有雷霆手段的人带领原世界抵抗压迫。”
万寿喟叹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初的目标是战天而上，推翻未亡天戈的统治，没想到最终他却成为了未亡天戈。
命运总是云谲波诡，使人捉摸不透。
……
清风山！
黄狗村！
一位耄耋老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徐徐向着村外走去。
“万山，又要带着小玥玥去寻找她的父亲吗?”村口，有老人笑道。
“没有希望的，山上有毒蛇猛兽，吊睛白虎，棕毛巨熊，以你们的状态，怎么能够寻到?不要白费功夫，一把年纪，与我们这些老家伙坐在村口，探讨探讨仙人什么的，比较实在。”
许多老人笑着劝他。
“你们这群老家伙，什么都不懂。”被称为万山的老者头也不回，带着那个小女孩消失在村口那条路的尽头。
“爷爷！世界上真有仙人吗?”
小女孩好奇的询问。
“兴许吧！”
耄耋老者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随后，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这条万寿爬了一辈子的小路上。
大山深处，隐隐传来了一声叹息:
“余生倘若可重度，机缘气运皆可抛，任他大任与重负，宁做凡人不做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