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曾书书的秘密(大章)(2 / 2)

按理说,修道者不该有这般痕迹。

曾书书察觉到注视的目光,立刻偏头躲闪,神情有了一丝的慌乱。

杜必书也不点破,高深莫测一笑,拍了拍对方的左肩。

其挤眉弄眼的神情,分明是在说‘我懂的’。

“曾师弟,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啊?这么早!”

“难不成,曾师弟还想再待一天?”

“那倒不是,至少先吃顿饱饭吧,这里的‘清炖寐鱼’不错。”曾书书一面说话,一面整理外袍、穿上鞋履。

杜必书点点头,非常赞同这个提议:“也好,下楼吧。”

向外走了两步,忽地脚下一顿,口中轻声嘟囔了一句。

“醉红阁陪酒的姑娘叫什么来着,哦,是莹莹!对吧?”

“胡扯,分明是金钗儿!你……”

曾书书立刻出声反对,可话说到一半,他恍然反应过来。

客房内,顿时一静。

窗外的零散喧闹,仿佛突然间消失,只剩下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喘息之中,透着慌乱。

就这样挨过了十数息,曾书书讪讪抓了抓头发,手脚麻利地关上了房门。

声音压得极低,急急做着解释。

“杜师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去那里,是为了‘公干’!”

公干!

这个借口找的好,而且脑洞不错,就是难度系数大了些。

“曾师弟,我信你!”

嘴里这么说,可杜必书的嘴角一歪。

“杜师兄,你别不信,那个红倌人肯定有问题,我来不及通知你,就亲自探了一探!”

探了一探!

好污,令人无限遐想呢。

杜必书‘信服’地点点头。

越是这般,曾书书越急,恨不得立刻赌咒发誓。

“是真的!我怀疑金钗儿是合欢派的人,那一笑一颦的媚劲儿,连见多识广的我都吃不消!”

合欢派?

杜必书豁然一惊。

没有心思去揶揄对方,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内涵都不再关注。

“曾师弟,你确定?”

“差不多,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曾书书很肯定地回应,同时紧绷的神经一松。

“走,去看看!”

现在,杜必书反倒相信曾书书的判断,当即回身拉开了房门,迅疾奔出。

金钗儿这个名字,让他忽然记起了另一个名字。

金瓶儿!

十年后叱吒魔教的妙公子,合欢派最杰出的天骄。

两者的名字,如此相似,又是和合欢派扯上关系。

要说是巧合,那未免巧到了极点。

“嗨,杜师兄,等等我!”

瞧着对方雷厉风行的背影,曾书书也不冲疑,跑到床榻边捡起轩辕剑,施展清风诀追了过去。

飘身下楼,在经过大堂柜台时,随手抛下一块碎银,撂下一句‘结帐’,便冲出了山海苑。

裴掌柜、一旁的跑堂伙计尽皆愣怔当场。

过了一会儿。

伙计满面古怪地推推裴掌柜:“掌柜的,先前那个神仙,不是结过帐了吗?”

“是啊,难道神仙记差了?”

……

醉红阁。

清晨时分,是这里最清闲的时间。

除了一些恩客、纨絝子弟要早早赶路和返家,大部分姑娘都会赖在屋中补觉,连日常的早餐都省了。

偌大的三层阁楼,少有人走动。

一个尖嘴猴腮的龟公,靠在门内的长凳上打瞌睡,眼睛半眯。

每当有昨夜的主顾匆忙离开,他才会僵硬站起、拱手相送,之后又歪倒在凳上。

啪啪啪……

迷糊之间,这龟公好像看到有人走进大堂,登时打了一个激灵,嘴里热切打着招呼。

“这位大爷,姑娘们都在休息,状态差的很,要不,您午后再来……”

可等他瞧清了眼前人的样貌,随即又是巴结一笑。

“曾爷,您不是刚走吗?哈哈,一定是舍不得钗儿姑娘,想再让她吹箫弹曲儿。”

曾书书面色一僵,偷眼瞄了瞄身边的杜必书,心里有些发虚。

“去去,一边去!我们自己过去!”

挥手屏退了龟公,曾书书径自跑上了三楼,来到最靠里的一间房外。

“杜师兄,她就在这里,寅时我才离开的。哦,我可什么也没干!”

杜必书无语附和一句,直接去推那房门。

紧闭的房门,应手而开。

为了以示清白,曾书书身形一闪,第一个闯了进去。

“咦?人呢!”

随即,一声惊诧在屋内传出。

杜必书跟着进入。

这是一间宽敞的套间,分为内外两屋,中间以一扇镂空的檀木屏风相隔。

外间,有矮桌坐垫三处,可供三人端坐下方听曲。

桌上还有残酒蜜饯存留,淡淡的酒香与脂粉气混合在一起,令人心醉神迷。

内间,摆放典雅乐器若干。

古筝、玉箫、琵琶、横笛……

件件精致,依照一种特定规律,陈列在屋内的每个角落,可见其主人多才多艺。

在乐器的包围中,是一张宽敞的女子绣床,粉红的布幔、晶莹的珠帘、略显凌乱的蚕丝被褥映入眼帘。

可惜,榻上无人。

此刻,曾书书诧异站在床榻前,目光向不大的内屋四处搜寻,可哪还有佳人踪影。

曾书书伸手摸了摸蚕丝被褥,动作颇为熟稔。

“奇怪啊,床褥还有余温。或许是外出如厕……”

语气不确定,但还带着最后的侥幸。

杜必书走到靠窗的小巧梳妆台前,指着台上的一张素雅信笺,回头笑道。

“看来,她已经先走一步。”

“先走一步?不可能,寅时还在的。”

曾书书犹不相信,心急火燎跳了过来,瞥见半开的信笺,就要伸手去抓。

“慢着!你不怕有毒?”杜必书伸手一拦。

“怎么可能?”

杜必书可不敢大意, 向后退出两步,手掌隔空一抓,就将信笺完全展开。

在展开的一刹那,一蓬浅粉色的粉末四散逸出,将梳妆台的四周笼罩。即便隔开半丈,他们还是嗅到淡淡的甜香和莫名涌起的悸动。

两人齐齐挥动袍袖,同时法力外逼,驱散了这里古怪的粉尘。

“纸醉金迷!还真是合欢派!”

曾书书揉了揉鼻头,面色一沉。

纸醉金迷,是合欢派惯用的一种迷香。虽然有色有味,但与寻常的胭脂极为相似,大意之下极容易中招。

对没有修为的人,这只是一种催情亢奋的药物,对身体没有损害。可是对修为在身的修道者,却是一种难缠的淫毒。

轻者,浑身法力滞涩,运转艰难;重者,法力涣散数日。除了独门解药,很难寻到对症的药物。

不取人性命,可无比歹毒。

杜必书在典籍中读过相关的内容,仅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经一提醒,恍然记起。

毒粉已清,两人还是不打算靠近,远远看向信笺上的内容。

字迹略显潦草,且以眉笔书写。

“正道小哥,昨夜钗儿承蒙雨露,心甚喜。若要重续姻缘,可来逍遥涧找我。”

信笺的末尾,还画着一个俏皮女孩的脑袋,在吐舌头做鬼脸。

承蒙雨露!

杜必书收回手掌,任由信笺飘然落到梳妆台,侧身摸着下巴贱笑,目光上下打量曾书书。

“老弟,你还有什么说的?没关系,我懂!”

“懂个屁,她这是栽赃陷害!”

曾书书羞恼跳起,伸手就要抓那染毒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