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啪嚓。

脚下的枯枝碎裂的声音。

和王舜并肩而行，丁觉的脸色越来越差。

才进入山麓不久，就发现了不少七零八落的屍体。

看起来血淋淋的，似乎刚遇害没多久的样子。

“从这些屍体来看，很多都是制式衣着，莫非是附近小宗门的弟子么?”

“不错，”王舜神色不变，面容沉静。

“这个树底下的，是通幽门的。”

“这个石头边上的，是寒川洞的。”

“这个草地里的，是玄月潭的——呵，这么快叫人给灭了?”

两人继续前行，在昏黄的山麓里，丁觉已在神识和音蝠咒都扩张到极致，唯恐错过什么动静。

“沙沙——”

丁觉目光如电，射向一片微微摇动的灌木丛。

虽然只有一刹那，但灌木丛中似乎有微光闪灭。

王舜眼睛微眯，斜抱长剑，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剑鞘。

“道友何必藏头露尾，还是请现身一见吧。”

丁觉客气道。

灌木丛寂静无声。

“既然这位道友不愿坦诚相见，为安全起见，也怪不得咱们出手试探了。”

王舜淡然出声，一道银辉从他鞘中冲天而起，当空一个盘旋后，笔直向灌木丛斩去！

“道兄饶命！”

一个姑娘蓦地从灌木丛里探出头，一面举手投降，一面惊慌大喊。

最后一刹，银辉急停在她的眉心一寸前，低低嗡鸣。

竟是一口密布银鳞纹的莹妙飞剑！

“我叫风吟霜，是西陵谷弟子，探索秘境时遇险，慌不择路逃至此地藏身，绝无埋伏偷袭之意！”

她连忙解释。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妖魅所化?”丁觉问。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妖魅的时候，其变化之能防不胜防。

“很简单，妖魅的外貌衣着都是幻化而成，而我的衣服是真实的。”

风吟霜松了一口气，她扯住自己一只袖子，“嘶啦”一声，当场撕下一截袖口，向丁觉扔去。

丁觉接住那香香软软的衣袖，愣住了，探询的目光转向王舜。

王舜颔首:“这的确是西陵谷的弟子服饰。”

“我可以出来了吗?”风吟霜弱弱问。

丁觉点头，将衣袖扔了。

银鳞剑退向上空悬起，风吟霜从灌木丛中走出，现出一身明丽的鹅黄衣衫，不过一只袖子短了一截……也许是因为刚刚奔逃的缘故，鬓发有些凌乱。

紧接着，一个发亮的小光团也从灌木丛里跟了出来。

“引路萤。”

王舜轻轻一抬剑鞘，飞剑从天而降，“哒”的清脆一声，已然落入鞘中。

“看来你果真是西陵谷弟子。”

“道兄现在才信我?”风吟霜嗔了他一眼。

王舜目不斜视，没理她。

丁觉虽然一脸司空见惯的模样，面上丝毫不露怯，暗地里却悄悄向王舜神识传音:“王师兄，引路萤是什么?”

王舜开口回答:“引路萤是西陵谷独有的一种灵虫，据说能探路记路、趋吉避凶，在外几乎是西陵谷弟子的身份标识。”

……你非得开口回答么?丁觉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