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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道上血刺拉忽的,绵延了挺长一片。

农田里有农人看到县令,纷纷上来,乱糟糟喊:“大人,外乡人抢粮啊!”

“打死了我们村里的刘二壮!”

“惨哩,他儿子还不到百日就没爹了。”

“叶大小姐给他女人留了一锭银子,够她撑几年了。”

“大人,不能再纵容这些外乡人了!”

“晓得了!本官先回去看看再说。”县令抆汗,“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误了农时!”

脱离了叽叽喳喳的人群,继续往县城赶。

远远地就看到城门口聚了好些个人,打眼一看,衣衫褴褛,都挂条子了,全是流民。

众人当时就紧张起来了。

皂吏们把手里长矛都握紧了。

这些都是武库里捡出来的。县令让他们日日持着,震慑众人。但他们只是衙门口的皂吏,会些粗浅拳脚,其实也不是太会使长兵器。

内乡县令也放慢了马速,还摸了摸腰间佩剑。

正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前面咣咣锣响几声,有人声嘶力竭地拖长声调:“叶家堡有令——抢粮者斩!作乱者杀!蛊惑煽动暴动者剐!曝屍十日!”

那声音可熟悉呢,是县衙里的刘阿九,平时县衙有令传达,都是他负责沿街敲锣喊调子。

怎地给叶家堡干起活来了?

县令纳闷,驱马上前,忽然觉得视野里有异样,抬起眼向上看去。

“让开,让开,县台大人回来了!”

骑驴皂吏一驴当先地冲过去,替县令开路。

流民纷纷避让,原来里面还有很多本地人,想来是流民不敢上前,所以本地人在更前面。

大家都向县令看去,却见县令呆坐马上,嘴巴大张,傻傻地抬头看着上面。人好像被定身了一样,颤巍巍举起马鞭,问:“那……是、是什么?”

骑驴皂吏按住驴头,回头一看,“妈呀”一声,吓得从驴背上摔了下来。

原来城门上悬挂着几具无头屍体,脑袋都用绳子扎在腰间。

若只是屍体也就罢了,这几年死人还少见了?偏几具屍体中间有一具,衣服没了大半,些许布料只遮个羞,裸露出来的身体血渍拉呼,白森森的骨头都看见了,像割肉割了一半还没割完的年猪。

冻死的也见过,饿死的也见过,受辱而死的女子也见过。

内乡县令还以为自己早就磨炼出来了。

但冻死饿死受辱而死虽也都是死人,却让人瞧见了只会心生悲叹怜悯。

城门上悬着的这一具,只叫人毛骨悚然!

身首两处已经够惨了,这、这浑身肉去骨露又是什么死法?

敲锣的刘阿九旁边有个人,颠颠地跑过来:“大人,你可回来了!”

不是旁人,正是内乡县丞。

县令带着县尉外出,他在衙门口里守着。忽然遇到这种事,只能他出头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