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1 / 2)

第九十六章 各自分歧

神洲人只有在遇到灾难或遭受挫折时才想起神佛,闲着没事就是老子天下第一,没有繁复的宗教仪式,也没有偶像神。他们只有功利的迷信,没有虔诚的信仰,也从不忏悔。佛教不存在所谓神的尊严,禅宗「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马祖亲口说,要把释迦牟尼「一棒打杀与狗子吃」。

在众多的神佛中,只有女性化的观世音为老百姓所熟知,她之所以受那么多香火,也只是因为她救苦救难,能解决实际问题,而不是老在问「世界的本源是」,「世界是如何构成的」,这种普通人听不懂,也不想弄懂的问题。

卫人臣要说的话意,白庸听得通透,甚至对方没开口的时候,就将意思猜得八九不离十,故事内容反而不重要,所以他用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吓跑了对方。

是卫人臣不懂这个道理吗?不,他也是神洲人,也是属於平时「求神不如求人」,遇上麻烦了想起要「拜拜神仙」,危机时刻「横刀一抹,神挡杀神」的那一类。可是就算明白那又样,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必须装糊涂,哪怕听清楚了这番话,也要捂着耳朵大声喊「听不见听不见」。

当东方易跟天子交手后,白庸就没心思再和宴会上的关者纠缠了,都是些关痛痒的小麻烦,只会打扰他的思考,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抛出这么一个话题,吓退所有人。

果然,在卫人臣离开后,也许是其他人听到了方才的谈话,也许是卫人臣告诉了别人,再也没人上来跟白庸「切磋」,要不然白庸再度扔出同样的话题,他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能逃跑,反而自取狼狈。

於是接着这一手,白庸顺顺当当的度完了宴会,只是还不到他放轻松的时候,正戏才刚刚开演。

这一次出席的就不用太多人了,又不是帮派间的划地盘,并不是人带得越多气势越足谈判越有利。

正道这边只有两人,白庸与东方易。

王朝这边也只有两人,天创天子与帝师章卿云。

主将对主将,军师对军师,两边都很默契的选定了对象,也不去干涉另外一边的交谈。这是一种默契的考验,也是相互信任的证明,因为只有彼此明了,才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做出相同观点的主张,

如果主将和军师不够默契,在谈判中出现了不同的主张,那么就会彼此打乱计划,而让对方获得成倍的好处。这一点,并不是事先串好话就可以的,事先的预备仅仅能针对同样的问题,而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一旦出现变化,如果没有真正的主见在,很容易失去主动权。

文人有文人的交流方式,当然不会像武人以拳交心。

「如今魔道势大,不知贵方是否明白,合则利、分则弊,合则强、分则弱的道理。将军」章卿云举棋,重重落下,平淡中透着杀气。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可能是连敌人都要害怕的幕后黑手,正如同伪君子比小人更难对付。」白庸不动声色,化解对方的攻势,却牺牲了一只车。

「这个帽子有些重了,再者,是君子,是小人,是伪君子呢?只怕也难以分清楚吧。」

「君子行走在白日下,身正不怕影子斜,小人行走在白日下,身斜影子斜,伪君子行走在白日下,身正影子斜。」

白庸皱起眉头看着棋盘,局势对他颇为不利,对方的棋力已经是到了当世国手的级别,不强攻,不出奇,可就是平平淡淡的攻势,却能稳紮稳打,一步一步夺得优势。

「於我看来,世上并伪君子,只有小人和君子,而且并非是绝对的身份,有时候小人和君子都是可以对换的。是小人?通常说来,人类的整体意识最显着的标志就是谋求生存,渴望和平,只有在和平的环境中人们才有可能摒弃后顾之忧,积累财富,满足自我贪念。但是小人不同,小人心胸狭窄,贪婪自私,心中包藏着不合情理的执着欲念,当这种欲念一旦膨胀,欲望的毒火就会在小人的心灵世界熊熊烈烈地燃烧起来。因此,为使欲念得偿,邪念成真,小人们要不择手段地去索取名利权势及其他,必然要把阻碍其不良企图和谋算的君子踩在脚下,扫清道路,实现欲念。」

章卿云嘴上说着,手上却没有停,分心两用,并没有下棋,稳紮稳打,一步一步扩大优势君子谋事,小人谋人,这是小人的人生目标;欲念强烈,贪得厌,这是小人的价值观念;城府太深,心藏祸水,这是小人的天然性情;执着专一、绝不放弃,这是小人的冷硬心志;阴险毒辣,手段刁钻,这是小人的恶毒本质;看风使舵,变幻常,这是小人的本能灵性……」

「但是,小人终究会被败给君子不是吗?纵然偶尔能取得上风,可只要世上有所谓的君子和小人,君子就一定能胜过小人,因为邪不胜正君子代表的是正,小人代表的是邪,君子是正统,小人是邪道,邪道可能胜过正统?」

白庸心知水准逊色对方一筹,正面求稳的对决必败疑,只有出奇招才有制胜的机会,於是斜出子午,走追风炮。

「可是现在的小人出现了,却不君子在哪里?若说魔教是邪道,那么正统该是谁呢?谁是君子,谁又是小人?」

章卿云看出了对方的用意,只是他慢了一步,已是来不及阻止阻止奇军突起之势的形成,一味追堵严防只会跟在后面遭殃,一步,步步,导致全盘皆输。

他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这位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的样子很有味道,并不是阅历丰富的成熟,而是在此之上,类似历史沉淀的沧桑感。

这个人的背后,肯定有着许多的故事。

所以他开始讲故事了——也许是听了卫人臣的禀报,认为白庸对故事很有兴趣。

「吕后的名字叫吕雉,字娥妁,是汉州高祖刘邦的正后,她生的刘盈被立为太子。可是到了晚年,吕后年老色衰,刘邦不再亲近她,而宠爱年轻的戚。戚生下,名叫如意,刘邦打算更立太子,立如意为太子,废掉刘盈。

吕后听到风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然不可终日,但是刘邦主意已定,吕后一筹莫展。有一位大臣替吕后出主意说,何不去找张良帮忙,他的话汉王总是的。於是吕后叫哥哥吕泽出面,去找张良。

吕泽对张良说,您是汉王器重的谋臣,现在汉王决意更立如意为太子,废掉刘盈,吕后忧心如焚,您能够袖手旁观、高枕而卧吗?

张良微微一笑,欲置身事外道,指明那时候是在楚汉交战之中,汉王危难,而今天下安定,汉王以爱欲更换太子,乃骨肉之间事,为人臣子法劝谏汉王。

吕泽不放过,一直央求,张良奈只好指点吕泽,说此事只有四人能救助太子,这四人是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角里,皆为当朝圣贤。他们逃匿山中,不愿为汉臣。如果你能用金玉璧帛、华车宝马将此四位老人请出山来,必能保住太子。

吕后愁云顿散,立刻派吕泽带上金银玉帛和太子的亲笔书信,去请圣贤四老。吕泽卑辞厚礼,果然将四老请到家中。不久,黥布反叛朝廷。刘邦疾病缠身,准备叫太子领兵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