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第十一章 ~阎罗出世~

颜罗王起身时,凌思静已经不见了。他跑了出来,红珠正在门前,颜罗王问起凌思静,红珠说走了。颜罗王无言,为何不与他道别一声呢?红珠似乎猜出颜罗王的心事,说思静怕和你道别的时候会落泪、会舍不得你,所以悄悄离开了,她说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的。

然而过了冬,又过了春,凌思静还是没有回来。红珠为此去找孟风,孟风支吾不说,可是对红珠的态度很好──孟风知道红珠与凌思静的关系,凌思静还特意交代平时多照顾他们母子,孟风自然不敢怠慢。

红珠得不到凌思静的消息,只好让孟风传达一句话:颜罗王准备回扬州了。

红珠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她和颜罗王在苏州已经不止两年了,正确的说,是两年半了,可因为没够三年的时间,因此仍然当作两年来计算。在这两年里,颜罗王几次要前往扬州看看,都被红珠劝了下来,如今红珠亦不想劝他了,就让他去吧!

颜罗王当晚打点了一切,就摸入红珠的房里,红珠看见他把头发的颜色变回去了,问他为何,他说要给三娘留下最真实的一面,红珠知道他真的不愿意把她带上,她亦知道,她在他身边不但帮不上忙,或者还会拖累他,就像当年害得他钻草龙的裤裆、喝水龙的尿、吃毒龙的屎。她不知道颜罗王这趟出去会不会回来,但她愿意一辈子都等着他回来,哪怕他永远也回不来了,她也会等的。

当颜罗王拥着她在床上时,她道:「真的不等思静了吗?」

颜罗王停止动作,叹道:「三娘,我先前说会回来娶她,可是,我这趟出去,能不能够回来,我都不知道的。她回到这里的时候,你跟她说,不必等我了,我真的不想让她空等,但是,我希望她能代我照顾好三娘。我知道她并非她所说的是个逃婚的可怜女孩,孟风从她的房里出来后,我就猜到她的身世不是一般人家。所以,我不担心她,我只担心三娘你。」

红珠道:「你也不要担心三娘,你在外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不要欺负善良的人。三娘在这里会过得很好的,这里的街坊和三娘都很要好,只是,三娘以后得每日每夜地担心你了。无论如何,你答应三娘,别总是把命赌上好吗?人的命都贵重的,可你有时候,把你的命看得太轻了。那个时候,你想想三娘──你的命,是三娘最珍爱的,你给三娘留着好不好?」

「嗯,给三娘留着,都给三娘留着。」颜罗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流泪了,发誓永不再哭的他,总有些时候还是免不了流泪。

哭声是一种形式,可以控制;眼泪出自真心,心之所至,泪之所出。

红珠亦哽咽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颜罗王突然道:「三娘,我想问一下我的亲娘葬在哪里,我想去跪拜她。玉儿这辈子还没见过我亲娘,也不知道她的坟在哪里,我这次回去想给她磕个头,让她在地下得到安息。玉儿好想给她磕个头哩,可玉儿出世后她就走了,她或者连玉儿的一声哭也没听到的。玉儿想在她的坟前,哭一声给她听听,无论她离玉儿多远,她总能听到玉儿的哭声的。三娘!」

红珠就哭了,她道:「三娘──不知道你娘的坟墓,清楚你亲娘的坟墓的,只有你二娘、萧娘和翠姨,可你二娘和萧娘都不在了,如果你翠姨还活着,这世上就她知道了。」

「是这样吗?」颜罗王感到茫然,他连跪拜自己亲生母亲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红珠紧搂着他,此时两人是赤裸的,颜罗王感觉到红珠真实的肉体,心中一阵温暖,道:「三娘,玉儿没事的,都这么多年了,玉儿不也过来了?」

「嗯。玉儿,那路照照留给你的武功心法,你练得怎么样了?」

颜罗王气道:「练有个屁用啊?」

红珠惊道:「这两年来你没练?」

「练了。还好他那心法也是像《男人至宝》里面的心法一样躺着练的,我练练他的,又练练萧娘教的,他里面的那些字我还认得,可能灵色教的创始人也清楚会练武的人根本就不会有几天墨水,所以用了很浅显的字,我没读过多少书,可也认得几个字。不过,这练和不练,根本没什么区别,我的命根子还是没用,打架也全靠自己的实力,路照照留给我的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妈的,倒是害得老子不男不女的,还跟他一样好色。」

红珠吃吃地笑了,咬着颜罗王的耳朵,道:「三娘相信你一定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的,到时你就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萧娘教你的那些,可都是很有用的。另外,路照照曾经说你已经不是处男了,你怎么跟三娘解释?」

颜罗王抗议道:「三娘,玉儿是绝对的处男,那路照照说的话也能信吗?」

红珠道:「我们不说这些了,明天还要为你送行,今晚娘好好地宠你,你是我最好的儿子。」

颜罗王色心大增,爬上红珠的肉体,以他特有的方式进行着某种暗晦的交流,这种交流在天地之间是正常,而在人伦道德上却是被否认的,然而世间多少被世人否认的东西存在着?

被否认和被肯定一样,都因为存在。

被肯定的,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被否认的,也不都是一种错。

哪怕错,也因为缘。

无缘便无错。

缘至,错又如何?

缘,是人的命运的相互交错,像颜罗王和红珠的相拥一般,能够拥抱在一起,就是一种缘。这种缘,不知何时会结束?只是相拥的两人,总要分开的,在黎明。

当红珠在黎明的阳光中为颜罗王送行时,很多居民都过来了,颜罗王扛着巨斧对他们笑,然后单手拥抱了红珠,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转身就走。

走了十多步,他忽地又转身,朝背后那群人喊道:「帮我照顾好我娘,我回来的时候,会感谢你们的。可是,若是我娘出个什么事儿,你们就全部搬走吧!请你们记住,我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阎罗王,记住我这一头血色的头发!」

他再度转身,阳光洒在赤红的发,晨风吹过,像是血在流潺!

高举的巨斧,在朝阳中,闪耀、坚定。

红珠的眼泪却在阳光中悄悄地滴落。

第十二章 ~水晶花主~

红珠以为凌思静会回来,可是颜罗王离开后,凌思静还是没有回来,难道思静真的把玉儿给忘了?

红珠觉得凌思静对颜罗王的感情是出自真心,可她不明白思静为何去了四个多月还没有回来呢?

思静其实就是一个谜,红珠觉得凌思静有很多东西瞒着他们母子,可凌思静竟然可以瞒得这般的自然,让他们母子甘心地让她继续瞒下去。

红珠常想,思静到底是个什么女子?

红珠是怎么也猜不到这个纯洁的,像精灵一般的,总爱甜甜地笑,说话也总是甜甜的女孩,不但是苏州首富凌图的独生女,且是当今武林五大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孟风去年冬天来找凌思静,是因为凌图突然病了,似乎病得很重,凌思静虽恨她的父亲总是要把她嫁出去,可是爱她的父亲也爱得很深,听得凌图病了,就与孟风回家探望。

凌图的病果是真的,也严重,但没有生死之忧,郎中说服药半个月就会痊癒的。

凌思静在家里照顾凌图,同时叫煞古寻找一把好的斧头,至第七日,煞古寻得一把雕纹巨斧,而凌图的病也好了大半,凌思静便想着要回到颜罗王和红珠的身边。

凌图怕又失去女儿,急问道:「思静,你又要离开爹,到你认的干娘那里去了?」

凌思静在这几天里,把她认了个干娘的事情告诉了凌图,却把她与颜罗王之间的事隐瞒了,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允许她跟颜罗王的。

「嗯,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女儿了。」

「爹怎么会不需要女儿?思静啊!你是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人,你这般说,叫爹伤心啊!」凌图俊逸成熟的面孔露出伤痛,双眼含泪。

凌思静也流出了眼泪,道:「爹既然疼思静,为何偏要赶着思静嫁出去?」

凌图叹道:「爹不是想早把你嫁出去,只是想让你多相亲,看能不能找到配得上我女儿的好男儿,好订个亲,等女儿长大了再嫁。其实爹也舍不得你离开,只是、只是……唉,思静啊!你要去见你认的娘就去吧!但是,你这次去,只能在那里逗留一两晚,然后你回来,爹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如果舍不得你干娘,就把她带到府里来好了。」

凌思静不满地道:「爹,我为何要那么急回来?难道你真要把我嫁出去才放心吗?那思静可以永远也不回来的。」

凌图伤心地道:「思静啊!爹不是这个意思。是关於你母亲的一些事情,你娘逝世时交代下来的事,你也长大了,该知道了。身为水晶花主的你,必须正名了,你回来吧!爹要跟你说的是你娘的事。」

「现在不能说吗?」